昨天那一仗,卡拉卡拉派出的四个军团中,马其顿军团的损失最为惨重,汉军焚烧的尸体中有一半都是属于马其顿军团的,得知这个消息,马其顿军团的士兵都极其愤怒,
    马其顿军团的指挥官叫亚历山大,据说是古希腊时期马其顿王国国王亚历山大三世的后裔,亚历山大在秦军中以骁勇善战著称,脾气暴躁易怒,但是因为他自己身上也流淌着马其顿人的血统,而他麾下的将士也全部來自马其顿,所以他对自己的士兵十分爱护,
    如今,他手下的士兵不仅伤亡惨重,而且尸骨都被汉人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亚历山大更是暴跳如雷,叫嚷着要替士兵们报仇血恨,恨不得现在就提兵杀了过去,
    可是,另外三个军团的指挥官却有不同看法,这三个军团分别是來自罗马城东北部的达西亚军团,來自埃及附近的昔兰尼加军团以及來自地中海西南岸的毛里塔尼亚军团,其中昔兰尼加军团和毛里塔尼亚军团都是刚刚组建不久,
    在昨天的战斗中,马其顿军团作战最为勇猛,因此伤亡也最大,这三个军团的情况相对來说要好一点,每个军团伤亡不过万余人,尤其那两个新组建的军团,从指挥官到普通士兵,他们的意志力都要薄弱一点,汉军焚烧尸体的行为,对他们來说,恐惧的成分远大于愤怒,
    三个指挥官不约而同地拒绝了亚历山大与汉军决一死战的提议,他们主张坚守不出,等待卡拉卡拉的进一步命令,最好是能够与汉人讲和,
    说实话,卡拉卡拉屠杀汉商激怒大汉王朝的手段,许多大秦贵族并不认同,汉人的商品虽然从大秦赚取了无数的金银,但是也促进了大秦各行省的繁荣,这本是一个双赢的局面,却被卡拉卡拉破坏了,在汉秦贸易当中,包括亚历山大在内的这些军团指挥官们其实也是得了不少好处的,
    过去因为卡拉卡拉的宣传,这些指挥官都以为汉军只是依仗兵甲之利,其实不堪一击,但是昨天的那场战斗却让他们有了新的认识,因此除了亚历山大之外,其他指挥官都希望双方的关系能够恢复到战前的状态,
    看到其他人都是一副畏缩不前的样子,亚历山大拍案而起,大声说道:“好,你们不去,我们自己去。”
    马其顿军团平时总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其他人早就看不惯了,只是碍于实力不济,敢怒不敢言而已,现在,马其顿军团伤亡惨重,那三个指挥官已经不大把他们放在眼里,毛里塔尼亚军团的指挥官鲍舍不屑地说道:“那咱们就在这里斟满美酒,等着大人胜利的消息吧。”
    达西亚军团的指挥官达斯和昔兰尼加军团的指挥官科特拉都哈哈大笑,亚历山大满脸愤怒,拂袖而去,
    可是,当亚历山大回到自己的军营,看到满营的伤兵,顿时又泄了气,现在就算将轻伤员都编入队伍,也不过八千多人,连一个像样的万人方阵都凑不齐,去向汉军挑战,跟送死也沒有什么区别了,亚历山大只得强按复仇的怒火,派人将这里的情形报往罗马,请求卡拉卡拉的增援,鲍舍等人得知亚历山大的举动,对马其顿军团的轻视之心由此更甚,
    盖塔在小亚细亚也布置了两个军团,分别是路西塔尼亚军团和培提卡军团,路西塔尼亚和培提卡都是大秦帝国最西边的行省,与毛里塔尼亚隔海相望,这里的贵族基本上都是盖塔的支持者,这两个军团也是盖塔刚刚组建的,
    与大秦帝国的其他军团不同,盖塔在组建这两个军团的时候接受了鞠义的指点,在军团中增加了许多弓弩手,其目的就是为了对付汉军來去如风的轻骑兵,
    昨天,路西塔尼亚军团和培提卡军团虽然沒有投入战斗,但是指挥官里萨和欧律刻还是派出了大量细作,因此了解了整个战役的进程,在这场战斗中,并沒有发现汉军轻骑兵的身影,而汉军步兵照样将不可一世的马其顿军团彻底打残了,也令里萨和欧律刻心生畏惧,不过,盖塔给他们的任务就是趁卡拉卡拉与汉军斗了个两败俱伤的时候,再去收取渔人之利,他们可以继续躲在幕后,倒也不用着急,
    秦军这里偃旗息鼓,张郃那边也按兵不动,
    汉军将士们忙碌了一整夜,救治伤员、打扫战场,就是沒有参与这些工作的士兵们也都严阵以待,随时防备着秦军的偷袭,现在天亮了,秦军那边沒有动作,他们正好抓紧时间休整一下,汉军营寨周围的防御阵地修建得十分坚固,白天又难以实施偷袭,秦军想要发动强攻的话,沒有十倍的兵力是攻不进來的,他们可以安心地睡个好觉,
    尽管一夜沒有合眼,但是张郃并沒有去休息,他正在营帐中探视伤员,这一仗,汉军打出了威风,但伤亡同样惨重,不过,汉军伤员的境遇比秦军要好上许多,
    在汉军序列中有专门的医务兵,这些医务兵也要接受严格的训练,同样可以拿起刀枪上阵搏杀,但他们更重要的任务就是救治伤员,他们都接受过外科神医华佗的培训,其中一些人还是医学院毕业的弟子,在简陋的条件下,他们也可以及时对受伤的士兵进行救治,
    当然了,一批重伤员还是必须送往后方,在帕提亚的大汉租界,已经建起了一座临时医院,张机和华佗的首席大弟子张清就在那里,如果能够将这些重伤员早一曰送到那里,他们活下來的希望就会大一分,
    张郃此來,一是探视他们,二是为了督促运送重伤员的工作,他刚刚來到营帐外面,就听到里面传出激烈的争吵声,张郃皱了皱眉头,掀开帐门,沉声喝道:“都别吵了,伤员需要安心静养,你们不知道吗。”
    一名医务兵委屈地说道:“启禀张将军,这位兄弟断了一条胳膊,已经成了废人,却死活不肯去后方救治,坚持还要上战场,不听众人相劝,只是吵个不休。”
    这是一个年轻的校尉,身材高大,略带稚气的脸上了无血色,整条左臂已经被完全砍断,包扎的绷带上血迹斑斑,这样的伤势如果放在其他军队,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而这个校尉已经能够站立起來,除了救治及时,他强健的身体素质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张郃暗道一声“可惜”,拾步上前,拍了拍那名校尉的右肩,扶着他坐了下來,颔首说道:“小兄弟,你现在这个样子上了战场,不仅杀不了敌人,还会拖累其他兄弟,听张某一句劝,先回租界去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烧,养好了身体,以后有的是机会。”
    那个年轻校尉沒想到一个叱咤风云的大将军,居然会如此和言悦色、平易近人,不由得哽咽起來,说道:“末将肩负着家族复兴的希望,沒想到第一次上战场就伤成这样,回去以后也无颜面对列祖列宗,就请将军再给末将一次机会吧,哪怕战死疆场,末将也绝无怨言。”
    张郃一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名校尉的声音忽然低了下來:“回将军,末将夏侯霸。”
    “原來是夏侯渊的儿子,果然虎父无犬子。”张郃不由又上下打量了他两眼,点头道,“你先去安心养伤,你的事情我会专门奏与陛下,一定会好好安排,你就放心吧。”
    当年在河间的时候,张郃与刘欣、徐晃、张飞等七人结为异姓兄弟,彼此之间感情甚厚,夏侯霸与夏侯涓是表亲这件事张郃也是知道的,如今夏侯霸在他的手下受了这样重的伤,竟然成了残废,张郃顿觉有些心中不安,暗想着将來见到刘欣,一定要替夏侯霸求个官职,至少也要给他弄个县令來当当,
    谁知夏侯霸却仿佛猜到了张郃的心思,用力挥舞着那条完好的右臂,大声说道:“将军你千万不要让末将退役啊,末将虽然少了一条胳膊,但是末将还能打,昨天末将受伤以后,还砍死了两个人,不信你问他们。”
    夏侯霸太过激动,说这番话的时候牵动了左臂的伤口,疼得呲牙咧嘴,额头上冷汗直冒,
    张郃见状,也不敢催逼过甚,只得沉吟道:“这样吧,你先安心养伤,等伤好了到我身边做个亲随,以后的事情等我禀明陛下再作决断。”
    按照大汉的军规,像夏侯霸这种重度伤残,沒有特殊情况是应当退役的,张郃答应让他先留下來,已经尽了他最大的努力,这样安排,夏侯霸虽然上阵的机会少了许多,但总算可以留在军营里了,
    夏侯霸并不傻,他知道只要能够保住军籍,就会有转机,连声应诺,情绪也稳定了下來,
    张郃探视完伤兵,又回到寨前拿着千里镜观察了一番,秦军并沒有任何动静,这让他多少有些摸不清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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