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给你留的东西就是这些了。”谷如兰递给罗槐的是一个木箱子。“我是第一次见有人把箱子藏在牛的尸体里。”
    谷如兰想起刚刚掏出箱子时的场景,倒是不禁皱眉。
    罗槐知道,谢神医这么做,就是知道命不久矣吧。甚至于他有些怀疑,那谢神医在牢里拿针不是想杀他。
    或者说,谢神医想从他口中知道些什么……
    不过显然既然人已经死了,有些事罗槐也不得而知了。
    不过罗槐知道谢神医有个遗志,那便是牢里的付辛是无论如何不能放他出来的。
    付辛……
    此时想到付辛,罗槐是赶忙打开箱子,开始翻找谢神医的遗物。这木箱子里的东西倒是挺多,有谢神医提到的他个人的绝学,大小统共五本。
    至于其他的,还有一个女子的荷包香囊,以及一些像是谢神医的私人物品。
    不过随即罗槐是拿出了一瓶药,放在了眼前,倒是有些期待。
    “你拿出这药是想做什么?”谷如兰却是面露疑惑。
    “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罗槐笑道。
    “什么问题?”
    “困扰了很久的问题。”罗槐说到这里却是摇头:“现在看来,你们幽灵谷这里也称不上是密不透风吧。至少对于谢神医而言不是。”
    “什么意思?”谷如兰被罗槐说得云里雾里。
    罗槐笑了声,是从那瓶药里倒出了一个小虫子……而谷如兰看到这虫子却是皱眉。
    她刚刚去谢神医的房里可是被那桌上的虫子吓了一跳。但谁知罗槐是从这里面倒出了一个虫子……
    只不过这虫子却是分明小了很多。大小也就是一个寻常人的尾指指甲盖大小。
    罗槐笑了声,随即小心翼翼拿起谢神医木箱里的一对细尖小筷子,是把这虫子给夹了回去。
    “我想谢神医来到谷中,是没少钻研这蛊虫呀。”
    “蛊虫?”谷如兰听了自然是皱眉。
    那是苗疆的秘术,以往南岐国就有重用过苗疆巫师,这蛊听说能操纵人心,是相当神秘的存在。
    “蛊毒的形式有很多种,这用虫只是一种。不过我想谢神医应该是钻研了这种。”
    “那你对这虫子怎么这么感兴趣。”谷如兰此时却是有些狐疑的看着罗槐。
    “不是我感兴趣,而是外面有人感兴趣。”罗槐此时却是摇头。“最近在洛城也是有关于蛊虫的传闻。而且阎王应该也有在用这蛊虫。”
    罗槐此时想到的,自然是方老弟提到的。当时王舒对莫小曼下毒,以及先前那老书生吐出蛊虫两点。
    那么谢神医和阎王之间应该是有交易。而且这蛊虫应该也经阎王之手,送出了幽灵谷。
    “如兰,你们这里的下谷路总能告诉我了吧。”罗槐此时自然是很着急。“我想那阎王就是走的那条下谷的路。”
    “是有一条路,不过那条路不是向你说的,而是通往那个方向。”
    谷如兰此时从屋里出来,指的是现在他们房子和峭壁的反方向。
    而罗槐听了却是一愣。
    虽然是晚上,但他也清楚,谷如兰指的应该是南边。
    江南的方向……
    这幽灵谷和南边有个暗道也算正常,毕竟江南四大世家祖上不就是原来幽灵谷的居民嘛。
    “如若真的是这样,那方老弟要对付的人可就相当麻烦了。”
    此时罗槐倒是忍不住拍了下桌子。
    “这个人能与幽灵谷,江南四大世家,青衣教,甚至是皇室扯上关系……”罗槐大胆猜测,这人大概率就是谢神医提到的徐罡。
    这个叫徐罡的家伙显然是有个不可告人的目的。甚至于罗槐看不透。
    罗槐觉得这叫徐罡的家伙应该也是很会骗人的存在,毕竟这个人能够周游于几大势力之间。
    那么这个人,应该会是方老弟的劲敌。而且罗槐知道,可能也只有方老弟才能制得了徐罡……
    此时罗槐逐一清点谢神医的东西,虽然不解谢神医留下的这些东西有何用。不过放在这箱子里的,应该都是有大用的。
    “对了如兰,我想那付辛也应该醒了,你给他送饭吧。别让他死了。也别说谢神医死了。”罗槐自然没忘记付辛,此时是提了一嘴。
    “知道了……”谷如兰自然是心里有些气,这家伙直呼她名字愈发理所应当。但是偏偏他每次叫名字都是说的正事,让谷如兰纠正不了。
    “那你呢?不睡?”
    “我得先看完谢神医这五本书,明天把这五本书和神医一起烧了。”罗槐说到这里却是叹了口气。“神医说了,这五本书的东西都极其危险,千万不能落入外人之手、”
    谷如兰自然是会意,她知道罗槐的记忆好。这看完书未必能让罗槐参透。但至少五本书都在罗槐的记忆里。
    也就是说,要想知道这书的内容,除非撬开罗槐的嘴。
    此时谷如兰拿着一个篮子便是下了房间的地窖,毕竟那里是能直接通到付辛的监牢里。
    ……
    此时远在洛城的一处民宅,忽闻街上骚乱的言馨却是有些疑惑。她觉得最近洛城发生的事都挺多,也好奇今晚会不会出了什么大事。
    尤其是她最近听到的一些传闻。
    这两三日里,言馨自然是也是每日里忍不住去了醉仙楼。但是都没能见到她想见到的他。
    而且还听说了罗槐出事的消息。这消息言馨自然是从一位官夫人那里打听的。
    言馨作为太子府上的女官,平日里多帮太子妃打点一切。因此听到罗槐出事,便也知晓了。
    难怪他是不在醉仙楼呢。
    “馨儿?”此时的徐罡又是一副醉醺醺的样子,此时徐罡唤了声。言馨回身看到他这般,却又是皱眉。
    “你怎么又喝酒了?”言馨对此有些无奈。她的义父总能搞到酒喝,这点倒是很有“手段”。
    此时徐罡却是坐下,卧躺在竹榻上。言馨倒也起身给她去暖醒酒汤。
    “嗝今天义父高兴,所以又去喝了酒。”
    “说得好像你不高兴就不喝酒了。”言馨是白了他一眼,此时是端来那杯醒酒汤。“嗯,这汤倒是香。那你想不想知道义父为何这么高兴?”
    “你说吧,反正我说不想你也会说的。”言馨对于自己的义父很了解。尤其是这幅样子,常常都会说酒话。
    “很简单,这两日我下棋都赢了。”徐罡却是笑了声,而后喝了口醒酒汤,又是笑了声。
    言馨摇头,显然不知道自己义父是和谁下棋了。
    徐罡自然也不说,毕竟他要是说他是与方戟“下棋”,那这话题就得围着方戟转了。
    昨日里方戟的态度,让徐罡很不喜欢。原本他觉得方戟聪明,若是能够掌控得住,那将会是他手里的一只好棋。
    但是昨日里,他发现方戟是不可掌控的……而且,方戟还很危险……
    想到这里,徐罡的右手莫名抖了几下。
    这种棋逢对手的感觉,对于徐罡而言与其说是害怕,倒不如说是兴奋。
    而且他与方戟当中,最大的赌注。那就是言馨……
    “义父?这外边是发生了什么事?又是羽林军巡城?”
    “可能是有鱼漏网了。”徐罡这话有些意味深长,但是在言馨听来更像是醉话。
    “那义父,最近罗槐出了事,太子那边怎么说?”
    “哪个罗槐?哦,罗海的儿子是吧。”徐罡说到这里却是笑了声。“你说的罗槐,应该是像一只被猫逮住的老鼠。那可凶多吉少了。”
    “这么严重?”言馨听了却是一惊,但是看徐罡分明在笑,却是以为他在开玩笑。“义父,可别说笑了。”
    徐罡笑而不语,毕竟他可没开玩笑。
    最近听说罗槐在幽灵谷挺闹腾,但是他不是很在意。虽然他觉得罗槐大概已经是被将军的“死棋”,但其实他现在对于幽灵谷的事已经不感兴趣。
    算算时间,他觉得老谢也差不多一命呜呼了。到时这幽灵谷还能有什么存在的价值?
    至于罗槐的生与死,他也不在乎。毕竟罗槐就算真的侥幸没死成,影响的也不会是他。
    他现在关切的也只有一点,与方戟的这盘棋还没下完。
    这说实话让他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那时候有个人“下棋”也很厉害,他叫谷裕。
    同时谷裕也是他最恨的人之一,所以虽然与谷裕的“棋”没下完,但不得不说谷裕死了比起遗憾他更多的是开心。
    只因为,这个男人,夺走了琪雅的心呀。
    想到琪雅,徐罡看着言馨的背影,只觉得依稀间像是看到了琪雅一般。
    “琪雅……”
    言馨听到这个名字却是一愣,随即却是看着她义父,不禁笑着摇头:“义父,你又喝醉了。我可不是母亲哟。”
    “是啊,你不是你的母亲。也不会是……不会是……”徐罡说着说着,是翻了个身,就这样喃喃自语,而后是突然睡了过去。
    言馨看到这里是叹了口气。她分明觉得自己的义父对于自己母亲割舍不下。
    但是,作为一个女人的直觉,言馨又想起了小时候见到的自己的母亲。
    母亲那个时候应该也是有心上人的吧,那个笑容也只有同为女人才懂的。
    但是言馨实在想不起会是谁,毕竟那时候她还小。很多事都记不清。
    至于言馨知道自己母亲有心上人,言馨倒是不觉得奇怪。也不反感。
    母亲的身份来看,其实她与言馨的亲生父亲,应该只是一场“联姻”,或者双方并没有太真挚的感情。
    至于为何会有她,或许也只是当时皇室的需要罢了。
    言馨可清楚记得这南岐国破的时间。那个时候,作为南岐长公主的她,出手还不满一月。
    换言之言馨对于南岐的感情真真算是比较的虚无,比较谈不上有的东西,能有多珍贵不是。
    但是她这一生倒是因为这个身份与母亲辗转去了许多地方。
    现如今在太子府做了女官,反而是她比较舒适的时候。但是最近,她又不太喜欢自己女官的身份了。
    毕竟这层身份,对她而言算是与“他”之间的一层隔阂。
    ……
    “这酒确实不错,真是师弟你酒楼的酒?”白狼此时倒是与方戟把酒共饮了。
    方戟说实话很佩服白狼的身体素质。毕竟要知道,这白狼在水中待的时间可很长。他想起熟水性的仇富那日里被围堵的时候都是差点死掉。
    但是这白狼如今还能与他饮酒,而且吃起肉来也不含糊。
    或许这过硬的身体素质也是自己这位师兄的特点吧。
    “师兄。你这身体真没大碍?”
    “能有什么事?”白狼此时又是喝了一碗酒,却是看着有些讶异的方戟,却是笑了声。“你是想说,我分明游了这么远,但如今却又像无事人一般是吧。”
    方戟听了自然是笑着点头,他这个师兄真的是挺聪明的人。难怪名字叫白狼而不是白熊。毕竟他的身上确实能看到狼的孤傲与狡黠。
    “说到这点,应该算是我的优点。而且不是这个优点。你我也没有这师兄弟缘分了。”
    “哦?怎么说?”听白狼这么说,方戟自然是相当的好奇。
    “当年师傅救下我,说按常理,这寻常人是活不下来的。但是我活了下来。这也是师傅愿意收我做徒弟的原因。”说到这里,白狼竟是掀起自己的衣服。
    刚刚虽然看到白狼有脱衣服,但是当时天色暗。方戟是没看到白狼身上的这道疤。
    这疤痕分明就是顺着肚皮,要到心脏的位置。
    这换成一般人,确实已经死了。
    想到这里,方戟是想起了哑古。
    毕竟哑古也是相似。哑古被人割破喉咙,是用地上的沙子止血。才能有机会得到绮萝商会的救助。
    “你和师傅是学了三年。”方戟此时倒是有些想了解以往的老鬼是怎样的。
    “对,三年。”白狼笑了声,不过脸上倒是带着遗憾。“原本我是想一辈子服侍师傅老人家的。但是吧,他说他不需要。说实话那时候我还有些伤心。不过后来我知道了,师傅应该是知道我骨子里的性格。我这人是坐不住的。
    而且别看我才跟了师傅三年,但是师傅可是给了我两本秘籍。这要是比起来,我可不比师弟你差。”
    方戟听了自然是想笑。可不是,他方某人的天赋听老鬼说就是二流水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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