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胜看着红光满面的爸爸笑嘻嘻地对他说:“父亲你哪里有一点点老了的样子,你现在正是人生中最好的黄金年华呢。”
    “唉!虚度年华四十载,如今两鬓已斑白!”爸爸叹了一口气。“为父蹉跎一生一事无成,接连五次秋闱都未中举,为此还卖了家传上田整整一百二十亩,我愧对先人啊!”
    父亲毕竟喝多了,他想到伤心处不禁泪如雨下,只听他继续说道:“你娘在娘家时何等富足,进门有仆,出门有车,嫁与我这一介酸儒,每日劳作把自己嫁妆都变卖一空,只为了能多保住些我黄家家传田产,为了不让为父我失了脸面,连娘家也不肯回。我负了你娘的一份深情,到现在都没有得中桂榜,好让她风风光光的回娘家......”
    妈妈紧紧地握住爸爸的臂膀,已经是泪流满面,多少年了,不计较得失荣辱默默地支持相公,她却一直都没有听到过相公的蜜语甜言,还以为自己在他心里是无足轻重的,今天相公酒后吐真言,原来他心里那么苦,心事那么重.
    她颤声到:“相公,是妾身做得不好,不应该让你为世俗烦心,更不该贪那几十两银子,让你去族学任教习,白白耽误了相公大好光阴。”
    爸爸的手盖在自己臂膀上妈妈的手上,轻轻拍了拍,无限深情道:“这些年苦了你了,我其他也干不了什么,一个男人总要为家里生计着想,我明天就去族学继续教书,我喜欢教孩子们,再也不能让你一个人操劳了,我的好娘子。”
    妈妈急道:“相公千万不要灰心,你的才华文章是极好的,就连你那高中进士的好友吴梦吴之屏都赞口不绝,相公几次未中举只是时运不济,你安心读书来年定能金榜题名。”
    “唉,形势比人强啊!为了寻胜儿去了高邮,巧遇回家省亲的之屏兄,他已得了实缺去永平府任抚宁知县,那是上县正七品啊!”爸爸的眼神里满是羡慕继续道:“他春风得意,劝我与他同去,先暂任幕僚一职,日后寻个机会谋个主簿的差事。我当时寻子心切心乱如麻,哪有心情谈论此事,只是请他帮忙寻找胜儿,来日再提此事.”
    黄胜大笑起来对爸爸道:“父亲大人时来运转指日可待也,我有一计定保管父亲在五年内荣中桂榜当上举人老爷。”
    “哦!我儿计将安出......”爸爸话没有说完头一歪醉倒了。
    一家人七手八脚安顿了父亲,天已经完全黑了,三人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黄奕还没有把油灯点亮,王遥就迫不及待的拉着黄胜摸黑走到床边坐下问道:“有什么计划?靠不靠谱?快说出来我们一起参详。”
    “其实很简单就是高考移民而已,明朝,我们这里可能是最难考的地方,北方九边就简单多了,而且考生又少,我们也到那儿去考秀才肯定十拿九稳.”黄胜兴奋地说。
    “我明白了,等于是江苏的考生,考蒙古的卷子,这也太容易了,大明政府不管吗?”黄奕怀疑道。黄胜道:“当然管,要落籍,就是把户口安那儿,要有在那里进学的记录,大明现在这么**,咱们家有知县做靠山,而且我们人真的去个两三年,应该没问题。有了秀才的身份,就是大明士子了,大明的自由人,可以满大明跑还可以带武器!”
    王遥道:“等等,大明九边,是前线吧!你把你爸爸忽悠到哪儿去有个闪失怎么办?”
    黄胜道:“万无一失,我知道什么时候才危险,会提前跑路的。”
    三人都很高兴,他们躺在床上继续完善着计划憧憬着未来。王遥忽的想起一事问黄胜:“家里人万一故土难离怎么办?”
    黄胜道:“我们和爸爸去,又不是全家都去,没问题。你小看了大明百姓对功名的渴求,不信你看,妈妈不但不会反对,而且会尽力支持,开玩笑,稍微牺牲点银钱就可能捞到一个举人、三个秀才的好处傻子才不干!”
    黄奕也认为这是天赐良机,幸福地说:“真是想想什么有什么,这个吴之屏怎么就会恰巧去永平府的抚宁当知县呢?”
    黄胜卖了一个关子,对二人神秘的说道:“他姓吴,高邮的大家族,明末哪个姓吴的最出名?”
    黄奕、王遥同声叫道:“吴三桂!”
    黄胜笑道:“我猜吴家肯定在做些边贸生意,所以有意活动的这个位置。”
    王遥道:“我们岂不是和大汉奸扯上了关系?也太憋屈了。”
    黄胜苦口婆心地对他们二人说道:“不要有什么心里压力,其实我们现代所有的汉人都是汉奸的后代,不肯做汉奸的都战死,或者被屠杀了。”
    黄胜顿了顿又沉痛的说:“在二十年后,活下来的都是被满族奴隶主打断了脊梁的汉奸,我们的祖辈都会留着猪尾巴,脱下汉服做奴才,还高呼我大清万岁万万岁。”
    黄奕愤愤不平地说:“真是典型的把屎吃了还说屎真香!”
    “我汉人的精英在留发不留头的壮烈中死去了,在独守江阴孤城八十一日的血战中死去了……。”黄胜情绪低落道。
    三人情绪低落都默默地想着心事,房间里响起了黄胜带着颤音的吟诵声:“腐胬白骨满疆场,万死孤城未肯降。寄语路人休掩鼻,活人不及死人香。”
    王遥说:“难怪有人说;唐宋在日本,明在韩国。大清在中国。看来日本鬼子蔑视我们为‘之那’也是有出处的。”
    黄胜愤怒道:“我们在骂日本鬼乱改教科书的时候,自己是不是也要扪心自问,远到甲申国难,近至那一场‘史无前例,孔老夫子变成孔老二’,哪次我们好好反省过?难道摒弃传统的四维八德,培养出了不知廉耻的一代。这就是辉煌灿烂的华夏文化?这就是坚强挺拔的汉族脊梁?”
    “爸爸又激动了,我知道你恨满清,所以你最讨厌电视里播的辫子戏,不是说先进的生产力一定会取代落后的生产力吗,为什么农奴制取代了已经资本主义萌芽的封建制呢?”黄奕问道。
    黄胜气呼呼道:“还社会主义最终必然走向**呢,只是前苏联老大哥不争气没有按规矩来,搞反了!”说完自己笑了起来!三人都笑了起来。
    “吴三桂现在还比我们小一俩岁,他爸爸现在是个武官,应该在辽东跟建奴干仗,具体什么官职记不清了,吴三桂直到崇祯死后才做的汉奸,他其实不应该算背叛了大明。”黄胜讲给二人听道:“我们不去恨满清却和吴三桂较劲,就如同现代不跟日本鬼子讨还血债,却和汪精卫较劲一样,这样的因果关系是不是好笑?”
    “是啊!因为有日本鬼子的侵略才有了汉奸,我们宽恕了主犯却严惩从犯,好像是避重就轻了。”
    黄胜道:“避重就轻何止啊!还恬不知耻的讨好鬼子,说什么一衣带水,友好邻邦。唉!混淆视听,本末倒置啊!”
    王遥打断他们的交谈道:“别扯这些没用的,好好休息,明天好好读书,先把秀才考上,睡觉,黄奕关灯,不,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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