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的那些藩王们,因为有自己的封国,便被朝廷允许有一定数量的军队用于“护国”,至于豢养谋士和江湖黑客,则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因为从宪宗时代起,张太后就能左右丈夫,“张氏二虎”便僭越违制,也豢养谋士和江湖黑客。嘉靖皇帝诛沈周、冯能,“张氏二虎”联手反击,一夜杀了十几个安陆府的子弟,并且矛头直指嘉靖皇帝,一是在与嘉靖皇帝斗法,二是警告朝廷大臣:朱厚熜小儿可以让你们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我们却不会手软。你们要是敢改投他的怀抱,那些孩子的下场就是你们的下场!
    张太后趁热打铁,第二天就在太后宫紧急召开“骨干扩大会议”,研究应变方略。接到信的大臣一部分和张氏狼狈为奸已久,知道自己罪不可赦,就把自己跟张氏绑到了一条绳子上。一部分大臣不想去,但怕“张氏二虎”的屠刀砍向自己,便违心的来到太后宫,参加张太后的“应变会议”。
    张太后:“朱厚熜小儿的最终目的是要改回皇考,这一点你们心里一定要有个数。这不仅关系到朝廷大局,还关系到诸位的脸面。”
    杨廷和是首辅,他的态度直接影响到大家:“太后放心,皇上要改回皇考,我们坚决不答应。”
    张太后对汪俊:“汪爱卿,你是礼部尚书,阻止朱厚熜小儿擅改皇考,爱卿责无旁贷。”
    汪俊一听,身上冷汗迸射:我的娘啊,这是在给自己下通谍,如果阻止不了皇上改皇考,“张氏二虎”第一个要的就是自己的命啦!于是,他的头点得像小鸡啄米:“太后放心,微臣是大明的臣子,事关礼教风化,微臣不惜上刀山下火海,绝不辜负太后的厚望。”
    在许多人的面前,马理就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小人,在张太后的面前也一直抬不起头来。这回为了表现自己,他拿出了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说:“田横,齐之壮士,我马理一直以他们为楷模。今日皇上若不明事理,执意要改回皇考,臣誓与他周旋到底。”
    张太后为马理喝彩:“好,若大家都有马爱卿这样的精神和决心,皇上想要我行我素,就决不可能。”
    吏部尚书乔宇,是坚定的“后党”分子,道:“我们一定齐心协力,阻止皇上的不理智行为。”
    张太后的“骨干扩大会议”就这样圆满结束,她心里有了底。过后又觉得,一是光靠臣子们的力量,压力还不够。二是自己不亲自出面,大臣们肯定难以同心协力,于是,她便决定直接与嘉靖皇帝交锋。
    张太后斥责嘉靖皇帝:“皇家礼制,子承父业,兄终弟及。皇考说你是孝宗皇帝和哀家的继子,这难道委屈你了!”
    嘉靖皇帝说:“儿臣也是太祖的子孙。正德皇兄无后,儿臣以堂弟之名继承皇位乃是天经地义光明磊落之事,没有必要弄虚作假,置自己的亲生父母于不顾,从而天怒人怨,人神共愤。”
    张太后冷笑一声:“好个皇上,你以为你的翅膀硬了,可以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了是不是,那你就试试看吧!”
    嘉靖皇帝不卑不亢:“儿臣不敢顶撞太后,但也有情非得已的苦衷。”
    张太后说:“哀家今天把话说在前头,不准重新皇考,不准再生事端,皇家的尊严绝不允许受到半点伤害。”
    嘉靖皇帝针锋相对:“儿臣认为重新皇考不但没有伤害皇家的尊严,相反,实事求是的作法必将能够教育天下人以诚信为本,光大民族的优良传统。”
    张太后:“好,那你就等着瞧吧!”
    认张太后为义母从开始就是陷阱,14岁多的嘉靖皇帝不谙世事,在大臣们的欺骗下掉了下去,随后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改回皇考,既是他夺回皇权的借口,也是他的最终目的,更是他与张太后分出胜负的一个标准。所以,张太后在太后宫开完了“骨干扩大会议”,紧接着他就在金銮殿召集群臣“廷议”,为劝说群臣同意改回皇考做着不懈的努力。
    嘉靖皇帝:“各位爱卿,今日朕将改回皇考之事再交廷议,请大家明辨是非,畅所欲言。”
    礼部尚书汪俊为情势报迫,只好充当“护后”急先锋:“皇上,微臣以为重新皇考断不可行。此事早有定论,不容更改。”
    沈周、冯能被诛,朝廷形势逆转,张璁、桂萼不知从哪里又冒了出来。这一回,锦衣卫不但不追捕他们,反而成了他们的保护神,金銮殿上,他俩又活龙活现起来。听了汪俊的话,张璁急忙跳了出来:“当年的皇考既不是事实,也不是皇上的本意。你身为礼部尚书,应该知道君辱臣死的道理。今天你不但不维护皇上的荣誉,反面还从中作梗,用心何在?”
    今日之气象已经不是十几天以前了,汪俊对张璁的指手划脚只能半忍半就:“皇上是太祖的子孙,尊孝宗皇帝为皇父并未受辱,何来维护荣誉之说?汪某反倒认为皇上是一国之君,天下人的表率,皇上的话就是圣旨,万古不变的真理。如果今天说的话明天就否定,日复一日如此,那么何以取信于民。”
    嘉靖皇帝:“汪爱卿,你的诡辩已经超越了作臣子的范围,打住吧。”
    汪俊强谏道:“皇上,臣身为礼部尚书,有关风化礼教的事,臣不能不说。”
    嘉靖皇帝脸色阴沉:“朕要认自己的亲生父母有伤风化礼教吗?”
    汪俊:“起码是翻云覆雨,无信无誉!”
    嘉靖皇帝忍无可忍,手指汪俊:“大胆汪俊,你竟敢公然侮辱朕!”
    汪俊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气:“皇上,你就是打死微臣,微臣也要说。”
    嘉靖皇帝气得浑身发抖:“好好好,汪俊,你以为朕真的不敢把你怎么样吗!来人,给我把这个贼子重打五十大板,赶出金銮殿。”
    陆炳带着锦认卫等在外面早就不耐烦了,听到嘉靖皇帝的话,立即带人冲了进来,将汪俊打得气息奄奄,拖了出去。
    群臣被镇住了,大家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吱声。一是那些自欺欺人的鬼话,已经挡不住嘉靖皇帝要跳出陷阱,啰嗦还不如不说。二是别看大家在张太后面前一个个信誓旦旦,其实都是些贪生怕死的小人,法不加众,大家都不吱声,张太后能把自己怎么样?
    嘉靖皇帝见群臣不吱声了,便冲殿下喊道:“史官何在?朕令你毁去当年皇考,重新记录朕的身世。”
    史官可不敢拿自己的脑袋让“张氏二虎”去试刀,既然群臣没表示同意改写皇考,他就不能做“出头鸟”。于是,史官出班说:“微臣以为历史不可更改,现在补记并说明当时的情况就行了,不能毁去当年的记载。”
    嘉靖皇帝情绪有点失控:“你难道不知道当初的皇考是朕的耻辱吗!朕今天偏要你毁去当初的皇考重新再写。”
    史官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表现的挺倔:“皇上,尊重、记录历史是史官的责任,恕微臣难以遵旨。”
    嘉靖皇帝拍案大怒:“来人,把这个胆大的狂徒拿下,打入死牢。”
    陆炳带锦衣卫一拥而上,拳打脚踢,将史官拖了出去。一个大臣看不下去了,大声喊道:“皇上,史官乃直谏之臣,纵有不是,皇上也不能行商纣之事。”
    嘉靖皇帝怒目圆睁:“来人,将其掌嘴五十。”
    大臣:“皇上,你这样侮辱臣,还不如杀了臣吧。”
    嘉靖皇帝怒不可遏:“你以为朕不敢吗!好,给我把这个贼子乱棍打死。”
    结果,金銮殿又一次发生了血案。
    蒋氏听说嘉靖皇帝在金銮殿上打死了大臣,情绪受到刺激,分外冲动:“你怎么能随便打死人啦!人是能随便打死的吗!”
    看着母亲的样子,嘉靖皇帝痛心疾首:“母亲,不是儿臣心狠手辣,实在是他们把儿臣逼得没有办法了。”
    蒋太后睡在床上,双目无神,喃喃地说:“反正我不许你打死人,你父皇也不许你打死人。你打死一个人容易,可他的妻儿老小怎么过呀?你是我的儿子,我不许你做杀人放火的强盗!”
    嘉靖皇帝真想大喊:我可以对他们心慈手软,可他们心慈手软了吗?他们不但在一夜之间杀死了十几个安陆府的子弟,而且如果不是邵元节,自己也早就成了冤鬼,如果自己不打击一下他们的气焰,日子能太平吗?但他却不能把情况告诉母亲,否则,母亲若知道又有十几个安陆府子弟被杀,肯定会急出个闪失来。
    毕竟嘉靖皇帝有一颗善心的心,在蒋太后的召感下,他到金銮殿上向大臣们忏悔:“各位爱卿,朕深悔昨日一时气愤,将汪爱卿打成重伤,将陆爱卿当场打死。为安慰九泉之下的忠魂,朕决定以礼厚葬,赏其遗属白银五万两,愿诸位爱卿能够体谅朕的苦衷,九泉之下的忠魂能够体谅朕的心情。”说着,嘉靖皇帝动了感情:“皇考一事,非朕固执。虎毒不食子,天下的子女谁又不爱自己的父母。中华民族一再提倡忠孝仁悌,孝不就是指孝顺父母吗!哪位爱卿没有自己的父母,为什么就偏偏不准朕认自己的父母呢!各位爱卿,朕求求你们,把朕的父母还给朕,好吗!”
    有的大臣怕了,有的为嘉靖皇帝诚挚的母子之情所感动。总之,反对重新皇考的人差不多都开始保持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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