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两位可愿意听老身讲完一段故事,等故事讲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因为夏云墨先前那一剑,蕴含了一丝“剑二十三”的力量,使得姥姥的变得衰颓起来,驼着背,咳嗽着,脸色惨淡,再也没有了先前那般张狂的模样。
    现在,夏云墨只需要再用蕴含法力和剑二十三力量的乾元剑,再一剑斩下,将姥姥的头颅砍掉,那么一切便万事大吉了。
    夏云墨却不听姥姥的话,正要一剑斩下,却被知秋一叶拦了下来。
    夏云墨看了知秋一叶道:“知秋,你这是做什么?”
    知秋一叶讪笑着道:“现在她已经是瓮中之鳖,不妨听一听她到底要说什么。”
    夏云墨心中一叹,知秋一叶到底还是年轻,很明显,先前姥姥的话语,将他的道心动摇了。
    夏云墨对于除魔卫道并没有多大的想法,但知秋一叶现在是他的帮手,自然不能不理会。
    县云墨心思一转,运转龟镜神通,照向姥姥的心思。龟镜神通玄奥非常,能够看透人心。
    夏云墨的元神也比姥姥强大,更何况此时姥姥已经重伤,便能够轻易看尽她的心思。
    片刻后,他忽然一剑旋去,在姥姥的脖子上划出一道细细的长口,并不知名。
    旋即县云墨点了点头道:“你说吧。”
    夏云墨身上的金刚渐渐消散,但其豪气干云,剑气重霄,四周的鬼物不敢靠近,只是散发着敌意,将两人围绕着。
    姥姥接下来想要将什么故事,夏云墨并不在意,只是在暗自等待着。
    只听姥姥重重的咳嗽了两声,虚弱的声音才慢慢响起:“这个故事也很简单,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穷书生,在乡里很有学问,还当了一个富贵人家大小姐的私塾先生。”
    “这个穷书生相貌一般,私塾的小姐却很喜欢他的文采,不顾父母的反对,和他走到了一起。大概在小姐看来,这会是一段和“凤求凰”一样的美好故事。”
    “而富贵人家的老爷却是很是疼爱女儿,再加上膝下无子,最后还是接纳了那个穷书生,将他当做亲生儿子一般对待。”
    “后来,富绅老爷去世了,这个穷书生就开始暴露本性,整日花天酒地,对小姐动辄打骂。后来啊,有一天穷书生突然就对这个夫人变好了,还带她去野外郊游。”
    “妻子开心坏了,以为丈夫回心转意。却想不到,这却是书生的一个诡计罢了,妻子在无人处被穷书生杀了,最好欢天喜地的取了另一个貌美的女子当妻子。”
    “妻子的身体被无意间被人打捞起来,又安置在一颗大杨树之下。不久后,有人在这颗杨树的附近盖起了庙宇,香火鼎盛。”
    “没过多久,有些和尚开始在这树下埋死人,不知道怎么死的,有得面目还狰狞的很。那妻子死前有怨,阴魂不散,又吸收了死人身上的精血,开始和杨树结合在一起,不知不觉间就恢复了意识。”
    “再后来啊,那书生也来到了这一间庙宇里,保佑他即将新生的婴儿能够平平安安。妻子看到相公,高兴得很,他实在是太爱相公了,于是就把他开了一个口子,让自己进入了他的躯壳之中,从此以后,他们就可以血肉都融合在一起,再也不分离。”
    “而这寺庙的人死的越来越多,多的成了乱葬岗,每天还有奇怪的事情发生,于是这里就渐渐颓废了下来,和尚们也都跑了。”
    “妻子的妖力足够强大,成了这里所有人的姥姥。可她并没有让其余鬼怪放出去,让他们祸乱人世,而是让他们一直待在兰若寺。”
    “人吃其他的生灵,而鬼吃妖,这本是一件公平的事情。只可惜,这世间的公平是弱肉强食,弱者沦为砧板上的肉罢了。”
    说罢,姥姥幽幽一叹,不再言语。她的话语平淡,但却让知秋一叶心惊胆战。
    很明显,她就是那个妻子。至于她为何一幅男人装扮,会对那些好色贪财的男子下死手,也有了原因。
    知秋一叶目光闪烁,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在他看来,这世界黑白分明,非黑即白,若遇不平事,杀了便是,从来未曾想过,其中还有这么多曲折。
    夏云墨却是笑道:“好了,说完了,说完了便去上路吧。”
    举起手中手中的乾元剑,就要将其杀死。而知秋一叶稍微犹豫一下,却是拦在夏云墨面前,说道:“夏兄,这件事……我们是否在考虑一番。”
    夏云墨道:“这还有和考虑,我们将这老妖杀了,便是有大功大德。”
    知秋一叶道:“可是……”
    夏云墨抢道:“她或许有少许良心,但她奴役众鬼,吸取阳气,这其中难道就没有杀错,就没有不该死的。若是能够功过相抵,她就是死十万次,也是值得。”
    知秋一叶露出犹豫之色,他总算是明白了,师父为何只让他不要去管人间事,见到妖魔鬼怪,若是其体浑浊,便直接将其杀了。
    不要去想太多,也不需要理会太多。妖怪的事情都这样麻烦了,更可况人类。
    善与恶,从来都没有这么容易分辨。
    忽然间,大地一阵地动山摇,虚空颤动,似乎又什么要从黑暗中窜出来。
    “人类,竟然敢动我黑山老妖的鬼,你们,该死!”
    虚空中,一阵波纹颤动,一个模糊的人影,便要从虚空中走出来。
    “哈哈哈,你们都要死,黑山老爷来了。”姥姥也大叫起来,向后退去,原来已经在暗中通知黑山老妖,梗菜的故事九分真、一分假,正是为了拖延时间。
    可是,她未免笑得太早了。
    忽然间,剑光一闪,一颗头颅冲天而起,眼神中还带着得意之情。
    姥姥,死了。
    她的身体开始化作黑烟,寥寥消散,最终还是免不了魂飞魄散的下场。
    而在乱葬岗中心的那一颗杨树,也开始裂开,破碎,衰败,很快就已经枯死。
    众多鬼物吓得到处乱飞,各种怪叫声更甚,寻常人若是见到这一幕,指不定就要吓个半死。
    夏云墨轻抚着手中的乾元剑,喃喃道:“人在江湖,又有谁没有几条无辜的性命。我也不知道杀过多少人,又多少无辜人的性命。只是,这大好头颅,又有谁人来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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