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邓肃,心情是有些纠结的。
    想他堂堂进士及第,却连个一官半职都没混上,钱恒这刚来汴京一天,就得了个正九品的官衔。
    而且钱恒治好大象的消息,早已经从宫里传出来,街上的酒肆茶馆里,都已经开始流传钱恒的大名。
    不过邓肃比上午钱恒见他时,收拾得要利索很多。
    钱恒也没有料到,上午刚刚见过,到晚上居然有过来寻自己。
    “志宏先生,您这是?”
    邓肃能这么急着过来找自己,肯定是有什么事情才对。
    果然,钱恒刚问完,邓肃便取出一封信来,递到钱恒手里,“恒远你且看看,是清卿兄写来让我转交你的!”
    钱恒一愣,“李大人的信?”
    自己不过刚刚离开寿张,李若水的信就跟了过来,看邓肃的模样,似乎还是个紧急情况。
    一旁的王平仲忙道,“恒远,要不要我回避一下?”
    钱恒一笑,“王公公也不是外人,等我看过信,咱们再继续!”
    钱恒这个说辞,让王平仲脸上闪过一丝喜色。
    钱恒这话,几乎就等于不把他王平仲当外人看待,连这种涉及个人隐私的读私信,都不避讳自己,这个举动,足以让王平仲也开始把钱恒真正当成自己人看待。
    作为皇宫内苑的内侍,王平仲在外面行走的时候,除了那几位相公和谏官之外,其他官员个个都是小心翼翼的恭维,但那种真心实意把他当自己人的,却是一个都没有。
    也正是因为如此,钱恒在王平仲心中的分量,也就重了很多。
    虽说现在钱恒还没有功名傍身,可钱恒现在才十七岁,在钱恒身上投资下注,对王平仲来说,只会有无尽的好处,却是没有任何坏处的。
    王平仲正胡思乱想的功夫,钱恒已经把信看完。
    寿张县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的状况,钱恒的产业也没有任何不妥的动静,李若水这封信,提到的是身在登州的宗泽。
    宗泽在得了钱恒的建议之后,便不再动告老还乡的念头,闷头在登州筹备自己的力量。
    登州虽说可用的田地不多,当那些盐碱滩涂,因为有了钱恒提供的高粱种,大部分区域都焕发出勃勃生机。而从盐碱地里抄回来的芒硝,和从海里捕捞回来的鱼虾,很多都运送到了钱恒手中。
    现在钱恒的饲料和添加剂原料,很多都是来自宗泽提供的,作为补充蛋白质和微量元素的原材料,钱恒所需的鱼虾,对于是不是新鲜并不在意,只要晾晒成干,就能从钱恒这里换到钱。
    虽说钱恒给出的价格并不高,可对于登州的百姓,尤其是渔民来说,风干的海货都能换到大笔的银钱,已经很知足了。
    更何况钱恒这边出产的饲料添加剂,也有不少运回登州,给登州也带起一股养殖的风潮,让不少百姓的日子变得宽裕不少。
    尤其是钱恒这个兽医的名头,早已响彻整个京东两路。
    李若水是接到宗泽的急报,才会赶着给钱恒写了封信,托驿站快送来的。
    宗泽在按照钱恒的法子,富裕一方百姓的同时,自己也在悄悄做着准备。
    坐镇登州的宗泽,对海上之盟的事情也是了如指掌,尤其是对于金国的看法,宗泽其实和钱恒的观点不谋而合,宗泽这期间,也是未雨绸缪,开始接着和金国关系正好的机会,托人从海上运回来一批北疆的种马。
    在宗泽看来,大宋的军队之所以无法跟辽国抗衡,起根源便是骑兵的不堪一用。
    而大宋缺马的事实,让宗泽不得不开始在养马的事情上动起了脑筋。
    从金国绕到海上运回来一批北疆战马,原本想要借这些种马,养育出一批马驹来,却哪曾想到,这些种马刚从登州港口下船,便出现了各种症状。
    饮食不利,状态也更加萎靡,别说用来配种了,这些种马看上去能不能活下来,都已经成了问题。
    这会儿宗泽想到了以兽医手段知名的钱恒,才会写信快报给李若水,想让李若水帮忙,请钱恒去登州一趟,给那些种马瞧病。
    看罢信,钱恒也是眉头紧皱,回头询问王平仲,“王公公,登州宗大人来信,邀请我去帮他给军中的战马治病,可我现在已经答应官家,要等到赏赐下来,才能离京,王公公有什么好的想法,不妨提出来帮兄弟我谋划一下?”
    身为群牧副使的王平仲,对于军中养马的事情,心里十分清楚。而宗泽能够为了给马匹治病,还专门写信求助于钱恒,这让王平仲对宗泽也多了几分赞赏。
    现在钱恒也征求他的意见,王平仲此时心情大好,“恒远兄弟,宗大人为大宋如此费心费力,你自当要尽快赶去救治那些马匹,这个可是事关我大宋战马的繁衍和数量的扩大!”
    说到这,王平仲顿了下才又说道,“不过官家那边,已经敲定下来的事情,也是万万不可忤逆的,咱家现在有一个想法,恒远兄弟你先不要着急,咱现在就返回宫中,待明日一早将这情况禀报官家,再请官家恩准,让你早点离京。”
    “如此就多谢王公公了!”
    王平仲说完这些,直接告辞了钱恒,返回宫中禀报去了。
    留下的邓肃,有点无所适从的样子,钱恒忙说道,“志宏先生请坐,学生有些事情还要请教先生。”
    邓肃点点头,这才坐下来。
    钱恒给邓肃斟满酒,问道,“敢问志宏先生现如今以何为生?”
    钱恒这个问题问的有些突兀,却也是在看过信之后,才生出这个念头来的。
    钱恒的问题,让邓肃老脸一红,支支吾吾良久,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从王平仲的口中,钱恒早就知晓邓肃的境况,所以也就没有再追问,而是话锋一转道,“志宏先生,学生如今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志宏先生可否愿听学生这肺腑之言!”
    “恒远但讲无妨,志宏听着!”
    这会儿邓肃一点长辈的架子也不敢摆,一脸前辈虚心的模样。
    “现在宗老大人那边的状况有些特殊,而且我也有心在宗大人那边做点生意,志宏先生可有这个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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