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满城里自岳乐以下的旗人们紧锣密鼓的筹划、准备着,虽说是隔着城墙,但里面的大致情况却无不在徐信、徐磊叔侄的眼中。
    “自从那位殿下起兵,世人都说萧巡抚是无能的庸才。现在看来,果然没那没那么简单。”
    徐信的感慨立刻得到了徐磊的回应,他们现在的地位很尴尬,一方面是提标营和抚标营的败将,另一方面却是满清不得不依仗的绿营将领。身处如此境地,自然是倍加小心,一些平日里根本看不到的东西开始看在眼里,才发现原来他们一直都活得那么糊涂。
    “他是守臣,按道理是要与浙江共存亡的。蔡士英和宜永贵都没有跑,他自然也不可能跑的,跑回去也是没命,总要搏上一回才行。”
    杭州是守是弃,已经注定了,但是这样一来,他们就更显尴尬了起来。
    “二叔,守城他们是没戏的,那位殿下现在最不怕的就是攻城。可是野战,蒙古沟壑纵横,山脉丘陵密布,实在不适宜骑兵发挥机动。所幸此间虽说依旧存在一些问题,但是这平原所在也总好过在山区与明军决战,周遭无险可守不利于清军拖延时间,但却也使得野战时明军没有了依托的地形,只能堂堂正正的与清军决战。
    正因为如此,他们制定了以主帅岳乐坐镇中军,亲自指挥满洲八旗;刘良佐负责汉军八旗,只要是以鸟铳和炮队作为满蒙八旗的助力;而蒙古八旗,来自援军的六千大军由伊拜率领,发挥骑射优势,剩下的一千人则由那个杭州驻防八旗的蒙古固山额真带着他们作为全军的预备队。
    这样一来,满洲、蒙古和汉军八旗的优势皆得以施展。岳乐坐镇中军,也避免了如尼堪那般带头冲锋,结果中埋伏被杀的风险。
    清军开始披甲列阵,江浙明军这边却早已完成了列阵。陈文的将旗立在了乔司镇的盐课司大院内,金华师的近卫、神塘两营列阵于镇子南面,东阳和前营则分别列于东南、西南以掩护那两个营的侧后。只是镇子南面的两个营都少了一个步兵局,看上去显得有些怪怪的。
    陈文摆出了守势,因为他并不着急,现在着急的是岳乐,而越着急就越是容易出错。
    “以局为单位,列空心方阵。”
    天气越来越热,清军到了阵前才开始披甲,可却还是弄了一身的汗。江浙温热潮湿的气候对他们来说实在难受得不行,哪怕是一天也不想多待了。可是现在的局势,根本就不是一句天热就能收兵不战的,也只得强忍着,只盼着尽快结束战斗,好脱了甲胄过过风,哪怕还是些热风也比闷罐儿舒服。
    这支八旗军乃是从北京抽调来的,自是各种精锐,披甲很快就完成了,见明军依旧没有发起进攻的迹象,暗骂了句无耻,岳乐只得向伊拜打出了旗语。
    六千铁骑浩浩荡荡的自清军两翼飞腾而出,分作了六个队,每队千骑如狼群驱赶群羊一般展开,并以着极快的速度奔来,看样子是打算将明军彻底包围起来。与此同时,早已下马的满洲八旗和汉军八旗开始向两翼展开,缓缓推进。
    步兵的速度远低于骑兵,伊拜带着这支蒙古八旗精锐距离明军的战阵越来越近,明军的布防也很快就尽入眼底。
    明军在镇南的两个营,以局为单位列空心方阵,但并不是平行列阵,而是呈三角形排列——前面两个局,后面一个局,后面的两个局之间是镇子的南门,那里竖着尹钺的将旗,以及他手中的师直属部队。
    事实上,也只有他们是紧贴着镇子的,其他部队距离镇子都有一段看上去是提前计算好的等量距离,甚至就连阵前几十步的距离都有插进地里的木桩子,似乎是为了干扰清军的前进的。
    明军准备得显然很是充分,但真正的胜负却还是要看真刀真枪的比划的。伊拜一眼扫过了明军的布置,呜呜的海螺号声响起,清军的铁骑登时就向着明军的方阵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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