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盎沉浸在与云浩结盟的喜悦当中不可自拔,自己在南疆虽然一言九鼎。可却不是真正给的一言九鼎,远在长安还有个皇帝。李二是个雄图霸业之主,冯盎深深的知道这一点。冯家在岭南的所作所为,李二之所以能够容忍,那是因为他还没有腾出手来。
    只要在长安混过,就知道云浩在朝廷当中的分量。和云家结盟,冯家至少两代人不会有事。至于以后的事情,谁又说得明白。能给子孙谋一代富贵,已经是他的极限。儿孙自有儿孙福,将来的路还是他们自己闯荡比较好。
    哼着小曲儿!斜躺在矮榻上,看着面前的美貌的歌姬。冯盎觉得意气风发,冯家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阿爹!大哥打我!”老五冯智化,鼻青脸肿的走了进来。看见冯盎也不客气,二话不说就跪。
    冯盎无奈的一皱眉头,儿子有一百多,不过嫡出的儿子只有六个。老大冯智戴当然是冯家最说了算的人物,也是家主内定的接班人。不过老二冯志新却很得人望,身边聚集着一大票兄弟。一百多个儿子,跟着他干的就有四十多个。剩下的老三冯智慧,老四冯志峰,老五冯志化,老六冯志昂也都有一票兄弟。
    “这次又是为了什么事情?”冯盎只是淡淡扫了冯智化一眼,对于这个儿子冯盎没多少好感。如果不是因为嫡出,他连看都懒得看一眼。不过老五冯智化非常得自己老婆白氏喜欢,白家是寮人大族。当初也是为了稳定寮人,这才娶的这位白氏。
    “儿子去醉红楼,那歌姬是儿子看中的,大哥上来就抢……!”冯智化悲愤的说道。
    听了个开头,冯盎就没兴趣再听下去。又是这种事情,冯盎从来不认为男人玩女人是错误。他家的孩子,十一二岁就把侍女肚子搞大的大有人在。在妓馆里面争粉头打架,也不是一次两次。为了这种破事儿就弄到自己这里,冯盎越发的看轻了这个冯家老五。这小子,就是一个酒囊饭袋。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自己一世英雄怎么生了这么个儿子。
    “女人被人抢了,那就去抢回来。是你大哥又怎样,凭着真本事抢回来,老子不管你那些破事儿。出去!”冯盎挥了挥手,好像赶苍蝇一样的打断了冯智化。
    “阿爹!我哪里打得过大哥,您总是偏向大哥。都是您儿子,您不能这么偏心。”冯智化看到冯盎没有帮自己的意思,立刻哭嚎起来。
    “滚!你他娘的嚎什么丧,给老子滚出去,你老子还没死呢。”冯盎最是看不惯这种哭哭啼啼的鼻涕虫,好像娘们儿一样。
    “哼!偏儿不得偏儿继,你死了我还知道嚎丧。大哥可就难说,说不定他巴不得赶紧继承家业,然后把我们这些看不入眼兄弟一勺烩了。”看到老爹不帮忙,冯智化站起来大声的吼道。
    “你这个逆子!”冯盎“霍”的一下站起身来,手中的酒杯甩出去就砸向冯智化。
    冯智化本能的一躲,酒杯砸在他肩膀上。“你个老不死的,你想砸死我。你等着……!”冯智化被砸得冒火,一句话出口已经觉得不对劲儿。赶忙撒腿就跑,那边冯盎已经在寻找佩刀。
    “给老子站住!”冯盎找到自己的随身佩刀,“唰”的一下抽出来,拎着刀追了出去。刚追出两步,就觉得头重脚轻,喉咙里面好像扎了一个箍。肚子里面翻江倒海一样,一张嘴刚刚吃进去的东西就都吐了出来。人晃了两晃,仰面就向后倒去。
    屋子里面的家奴侍女歌姬,立刻乱成一团。管家哭嚎着就跑向后宅!
    老爷子病了,所有的儿子都赶了回来。尤其是嫡出的几个儿子,更是飞快的赶回来。老大冯智戴跟那个小杏儿的歌姬,办事儿办到一半儿,也不得不放弃回家。老爷子的身体可是大事,如果不在第一时间赶回家。万一有人改了遗嘱,到手的家主位置就算是飞了。
    一百多个儿子,黑压压在房前站了好几层。“嗡”“嗡”声好像院子里面一下子进来几千只苍蝇!
    “闭嘴!老爷就算是没被气死,也会被你们这些不孝子烦死。都滚到外面去,你们几个进来。”白氏走进了院子,身后跟着缩头缩脑的冯智化。
    白氏不但娘家势力庞大,而且多年来一直管理着冯家内院。这些儿子们虽然人数多,但大多是姬妾所生。在家里没啥地位,无奈之下都得围拢在白氏所生的六个儿子身边。也就是说,今后的家主不管是谁,白氏都是家主的老娘。他这一嗓子,所有人都停止了说话声,生怕这位第一母亲拿自己出气。
    白氏威严的眼神儿扫视了这些儿子们一眼,这些儿子们立刻抱头鼠窜。纷纷退到院子外面,可心里还是不舍得走。聚集在院子外面等消息!白氏也不管他们,继续带着自己的几个儿子进了厅堂。
    冯盎躺在榻上面色潮红,身上盖着厚厚的锦被不断的打摆子。外面下火的天,他却嘶吼着冷,要仆役们点燃炭盆。
    白氏的眉毛都快拧到一块了,冯盎身子骨一向强健,多少年也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怎么忽然间就发了这么大的一场病?
    “你们两个逆子,跪下!”白氏一声断喝,冯智戴和冯智化赶忙跪伏在地上。
    “老爷,孩子们不争气。您也别见怪,看这气坏了身子才是咱么整个越国公府的祸事。”白氏坐到冯盎的身前,小声劝解道。老夫老妻,这越国公府她可以当半个家。这个时候,更是要表现出贤妻的模样来。
    “呃……!嗓子……!”冯盎想说话,可嗓子紧的要命。憋了半天,才蹦出三个字。
    “老爷您嗓子疼?妾身服侍您喝点儿蜂蜜水!”白氏随手端起放在案几上的蜂蜜水,想要喂给冯盎喝。
    “水!不要水,拿走,拿走!”冯盎闪电般伸出巴掌,一巴掌就把碗里的蜂蜜水打掉在地上。身子迅速蜷缩在矮榻的角落里,满脸都是惊恐的表情。
    “老爷!”白氏吓了一跳,好久才反应过来悲呼道。
    医官说国公爷得的不过是普通热伤风,喝几服药静养几天就会好。现在看起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娘!阿爹的样子不像是热伤风,好像是癔症啊!”冯智戴看到老爹的模样,吃惊的对白氏说道。
    “啪!”冯智戴刚说完,白氏抡圆了就是一个嘴巴。“都是你们这两个逆子,为了些争粉头的烂事情,把你爹气成这样。来人,去到那个什么醉红楼,把那个小贱人给抓回来,就在院子里点天灯为老爷祈福。”
    “诺!”白氏一声吩咐,立刻有家将冲出去。
    “娘……!”
    “闭嘴,都给我滚出去。”
    “诺!”哥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着床榻上抖成一团的老爹施礼过后,悄悄的退了出去。
    “我打死你的混账东西!”刚刚出门,冯智戴一拳便向冯智化打过去。
    这一拳正打在冯智化的面门上,毫无准备的冯智化立刻被打得鼻孔窜血。“艹,敢打老子。老子跟你拼了!”冯智化合身扑了上来,和冯智戴扭打在一起。
    其他的兄弟们有的起哄架秧子,有些坐地开赌。还有些亲近的开始拉偏架吵嘴,场面上乱得一塌糊涂。
    冯智化毕竟比冯智戴年纪要小许多,没几下就被冯智戴骑在身上痛殴。只是没打几下,拳头便被人抓住。
    “大哥,都是兄弟干嘛下这么重的手。老五身子弱,你把他打坏了,阿爹和娘不是还要伤心?看弟弟的面子,饶过他这一回。”说话的是老二冯智新。今天的事情,老五这亏吃定了。冯智新就是看中这一点,现在出手不但可以邀买人心,更可以打击一下冯智戴的威信。
    冯智戴看到冯智新说话,就知道这货心里打的什么主意。这么多弟弟当中,对自己地位威胁最大的就是这个冯智新。
    “老二,别在这里充好人。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我不知道?来人,把老五给我绑了。”冯智戴抽回手,一声吩咐立刻有家将冲过来绑起冯智化。
    “押到牢里面去,没我的话不准放他出来。”冯智戴一声断喝,家将们立刻将冯智化押走。冯智戴扫视了一下这些弟弟们,“哼”了一声,带着几个亲近的兄弟走了。
    “二哥!您看老爷子这病,好像有些不对头啊!”老三冯智慧对冯智新小声说道。
    “对啊二哥,看老爷子这模样不像是偶感风寒。您说会不会是中毒?”老四冯智峰接着说道。
    “闭嘴!回去说。”冯智新看了一眼左右,带着老三老四回了自己的院子。老六冯智昂左右看了看,也悄无声息的回了自己的院子。嫡出的几个儿子一走,那些庶出的儿子也都偃旗息鼓,一时之间冯盎的大门口变得空空荡荡。
    “二哥,您说会不会是老大干的。”刚刚回到院子里,老三冯智慧就将厅堂里面服侍的下人都撵了出去。
    “大哥,不至于吧!”冯智新有些疑惑的道。
    “二哥,怎么不至于。兄弟当中您对得人望,连阿爹都对您交口称赞。肯定是老大害怕您抢了他的位置,这才下的黑手。”
    “对啊二哥,兄弟们最敬重的是您。老大平日里就知道欺负咱们这些兄弟,只有跟着您才能让他有所忌讳。这要是他坐了家主,还有我们这些兄弟的活路么?”
    “那你们说怎么办?”一想到大哥冯智戴当上家主之位,冯智新的眼神就变得冰冷起来,这时候可不是念兄弟情谊的时候。
    “老头子现在是发癔症,这万一好不了。必然是老大官家,咱们跟娘亲说说,让您来管这个家。”
    “对!二哥来管这个家,老大要是不同意,就跟他们拼了。二哥你放心,不但我们愿意跟随二哥。还有许多兄弟都愿意跟随二哥您,大家都知道只有您当家我们才有好日子过。”
    “容我想想!”
    时间没容冯智新思考多久,仅仅两天之后。冯盎的病情又发生了变化,这两天冯盎像是个瘫子一样的躺在床榻上。连大小便,都是在床上进行。可今天,却变得跟前两天不一样。不但说不了话,而且不但怕水还怕风怕光,整天神经兮兮的看什么东西都害怕。不但不能喝水,还整天出汗。广州城里的医生都请遍了,也没能查出来到底是个什么毛病。
    “二哥,别想了。老头子这是要挺不过去了,我听说老大在家里请了巫师。没准儿就是巫师施展的法术,真要是咒死了老爹下一个就是您了。别犹豫了二哥,兄弟们都愿意跟着您。只要您带头,兄弟们一拥而上把老大宰了。家主的位置,就是您的。”老四冯志峰急吼吼的说道。内线传出来消息,越国公可能挺不了几天了。
    “巫师?”冯智新有些不敢置信的说道。
    “二哥,阿爹这种病。不是巫师作祟,还有谁能办到。您听说过这种病?”
    “如果是巫师作祟,那就把那个巫师抓出来。只要抓到那个巫师,咱们就可以禀明母亲,把老大的位置给废了。”
    “对于,二哥,干吧!”
    屋子里十几名兄弟眼巴巴的看着冯智新,这些都是冯智新的铁杆兄弟。真要是冯智戴当了家主,绝对没他们好果子吃。
    “老大这两天让家将们都搬去了他的院子,咱们这样去只会给老大口实。你们现在就去召集兄弟们,然后联络亲近的家将。今天晚上,咱们就杀进老大的院子。只要找到那个巫师,老大就算是长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冯智新想了一下,决断的说道。
    “诺!二哥,早就等着这一天了。兄弟们,走!”老三冯智慧带着十几名兄弟,走出冯智新的院子。
    “大哥,不好了!不好了!二哥要带着人对付你。”老六冯志昂冲进冯智戴的书房里面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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