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卜哈剌今晚就到的消息告诉罗后,萨博看着沉闷不语的罗,犹豫了一下,什么话也没说,就去研究那一桌从黑暗大陆带回来的好东西。
    罗将身体的重量压在办公椅上,略微仰头闭上眼睛,努力清理着那一丝缭绕在心扉上的怒火。
    在黑暗大陆经历了各种光怪陆离的事物,即使生死一线间,也能冷静得如同机器人,这就是数年光阴所得来的改变。
    然而,他看完这篇报导,却有一丝阴魂不散的怒火。
    “呼。”
    罗缓缓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上的灯光,轻吐出一口气。
    他拿出手机把玩着,思忖着要不要现在打个电话给玛奇,询问窟卢塔族一事。
    他只想知道,幻影旅团在对窟卢塔族下杀手之际,玛奇他们三个有没有劝阻,有没有出手。
    如果有的话…
    罗眼睑微垂,掩去一抹寒意。
    更早的时候,就意识到有一些东西是无法改变的,除了屡屡劝说无果,也只能对旅团犯下的恶行选择视而不见。
    旅团的成员,包括玛奇他们在内,所具有的价值观以及生存方式都是一致的,这是每一个流星街出身之人的共通点。
    像旅团这样的人,在这个世界里比比皆是,像猎人协会,若有一个杀人狂魔,只要他不伤害协会同仁,就依然能逍遥法外。
    这就是猎人世界里,一些普通人难以注意到的常态。
    罗沉默了许久,最终将手机揣入兜里。
    下一次遇到旅团,他不会再顾及到玛奇他们的感受。
    傍晚时分,卜哈剌比预期时间更快回来,一冲进公司大门就扑在了罗的身上,激动得嚎啕大哭。
    数年不见,卜哈剌的身材长成了狗熊,看上去就像是一座大山,扑在罗身上,活脱脱就是一幕泰山压顶。
    “行了行了。”
    罗经受不住卜哈剌的情绪宣泄,一把推开。
    卜哈剌抹了抹脸上的泪痕,低声道:“老大,我还以为你…嗯?”
    那憨厚的脸庞,忽然流露出凌厉的神情,目光直指罗的左手臂。
    得,无可避免的事。
    罗看到卜哈剌的反应,深感无奈,等会又得解释一番。
    半个小时后,几人围桌而坐,桌上放满了美食。
    卜哈剌敞开肚皮,在大吃特吃,他眯着眼睛,一脸满足。
    萨玲和萨博也是一声不吭吃着罗从黑暗大陆带回来的土特产。
    罗没有动口,安静看着三人,他想着之后要去一趟林聂那里,再去枯枯戮山探望一下奇犽,还有许多人,都得一一去见个面,至于小杰那一边,金希望他不要多加干涉,也就不去了。
    一顿饱腹,萨玲两兄妹满足的靠在椅子上,而卜哈剌摸了摸肚子,欲言就止,明显还没吃饱。
    带回来的食物都是经过多种达标条件所挑选出来的,数量本来就不多,而食材方面,罗总共也才带回一份,那是要赠予林聂的。
    此刻见卜哈剌吃不饱,罗也无可奈何。
    “老大,你还要去黑暗大陆吗?”卜哈剌问道。
    萨博闻言,立马踢了一下卜哈剌,后者疑惑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踢自己。
    罗注意到了萨博的小动作,也没当一回事,更不打算隐瞒什么,直接说道:“去。”
    听到罗的话,萨玲和萨博眼神微微一变,卜哈剌则是高兴道:“那下次去一定要带上我!”
    罗只是笑了笑,没有应允下来。
    并不是实力强大,就能去黑暗大陆。
    想去那里,最重要的是拥有可以应对各种险峻环境的特殊技能,比如东巴的念。
    罗看得出卜哈剌变强了很多,可还达不到他的预期,不过他也没有明说,只放在了心里。
    随后,几人聊起天来。
    卜哈剌现在是一星美食猎人,在领域里也算小有名气,只不过还有另一个少女天才门琪压了他好几头。
    突然聊到猎人测试,罗便说了要参加一个月后的猎人测试,而卜哈剌叫了一声,说他是第二关测试的考官。
    罗早就知道,但见卜哈剌兴致勃勃的样子,也就没去打断,微笑着任由卜哈剌说个不停。
    “既然老大要参加测试,嘿嘿嘿。”
    卜哈剌摩拳擦掌,期待之情溢于言表。
    他担任本届的考官,本来懒得去想考题,只要能吃饱一餐就行了,可老大要参加,他则立马改变念头,一定要想出个比较不一样的考题,让老大弄一顿好料的。
    原著里最容易通过的一关,无疑便是卜哈剌的考题了,只是猎一头猪来烤就行了,但现在有了罗这只蝴蝶在,未来的考题多半会发生变化。
    罗也没多在意,在他看来,拿到执照轻而易举,假若西索也参加今年的测试,他会在猎人测试还未正式开始之际,直接干掉西索。
    夜色渐深。
    罗离开公司,登上前往顶楼的电梯。
    入夜之后,猎人协会的大厦依然可以看到许多灯光明亮的房间。
    罗来到空旷的顶楼,身处高处,晚风呼呼而过,吹乱了头发,也吹得衣摆不停抖动。
    迎着颇强的夜风,走到顶楼边沿。
    一轮明月高悬,只有寥寥几颗星辰点缀,看不到云朵。
    夜空之下,是华灯初上的城市夜景。
    罗凝视着繁华夜景,拿出手机,开机之后,耐心等着信息数量刷完,这才拨打了玛奇的号码。
    嘟嘟声响了二十多秒,电话才被接通。
    不等玛奇说话,罗直接说道:“是我。”
    电话那一头的呼吸,明显的加重。
    风声被送入话筒里,掩盖过呼吸声,成了唯一的声音。
    玛奇那边没了动静,罗也默默不语。
    过了片刻,玛奇的声音传了出来,那语气中所含的情绪,似乎集齐了喜怒哀乐,最终融为一句话话:“你在哪?”
    没有太多的问题,只有短短一句询问地方的话语。
    “猎人协会大厦的顶楼。”罗如实说道。
    “我去找你,等我。”玛奇的语气不容置疑。
    “你是a级罪犯。”罗提醒了一句。
    玛奇沉默了一会,冷静道:“那又如何?”
    罗顿了一下,说道:“没事,先不急着来找我,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玛奇的心思细腻,反应也很快,一下子就猜到罗要问的事是什么。
    “窟卢塔族的事?”
    “是。”罗平静道。
    玛奇听到了连呼呼作响的风声都无法掩盖过的一丝冷淡。
    但是,她一点也不紧张,因为她并没有参与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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