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世安没有食言,把那五贯钱都换成了白花花的银子,派车连同秦戈一起送回了家。
    对于家徒四壁的秦家而言,突然得了这么一大笔钱,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四姨娘她们无不喜出望外,一个劲夸秦戈。
    “夫人当初说得一点没错,六郎就是咱们家真正的宝,这回咱们家有希望了,有希望了呀!六郎,你父亲若泉下有知,也可以安心了。”
    小青、小草,以及秦老管家父子三人听了,也无不喜极而泣。
    张氏倒还算淡定,毕竟以前秦家是青龙镇首富,家财无数,若换在当初,秦家哪里会把这五百贯放在眼里?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而且这是儿子堂堂正正赚到的第一笔钱,张氏自然是非常欣慰,她破天荒的询问起秦戈的意见来:“六郎,这钱是你赚回来的,你来说说,这钱咱们该怎么用?”
    秦戈笑道:“娘,我打听过了,两三百贯就能在镇上买地起一栋不错的宅子。我的意思自然是赶紧买块地把宅子建起来,好让娘和大家早日搬离这破茅屋,少受一些苦。剩余的钱,至少也够咱们家过吃用一两年了,至于以后,你们不用担心,我会赚更多的钱回来的。”
    张氏听了点点头,转而问老管家秦庸道:“秦管家,你的意思呢?”
    秦庸想了想说道:“小郎君所言极是,虽说这茅屋也勉强能遮风挡雨,但老夫人你腿上患有风湿,长期住在这里终究不是办法。老奴赞同小郎君的意思,拿出两三百贯来在镇上建栋宅子,尽快让老夫人搬进去住。若有余钱,到时再拿出一些来作些小买卖,慢慢做起来就是。”
    张氏又问四姨娘和七姨的意思,两人都说但凭张氏作主。
    张氏疑了疑神,说道:“咱们家的老宅,是经过祖上三代营建,方有如今的样子,结果传到老身这一代,老身无能,竟连祖宅都保不住。若不把祖宅要回来,他日老身死后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秦戈连忙安慰道:“娘,你放心,来日我一定想办法把祖宅赎回来。”
    张氏道:“老身一介女流,读书得不多,但也听过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的故事,今日老身把话说尽了,我秦家祖宅一日没赎回,老身就住在这茅屋一日不走,十年赎不回,就住十年。”
    “夫人,可是你腿上的风湿这两天又犯了……”
    “你们不必多说,明日去请白娘子来给我身看看就是了,这钱啊,不能拿来另买宅子,老身想好了,这钱就让老管家拿来作本钱做生意吧,若是经营得好,老身还有望在有生之年看到赎回老宅的一天。”
    张氏念念不忘要拿回秦家老宅,若不拿回,恐怕她真是死不瞑目,念及于此,秦戈也不好再坚持己见了。
    既然要做生意,自然要选赚钱的生意做,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在青龙镇这样的对外贸易港口,很多人以海外贸易为生,连豆腐西施汪家娘子的丈夫,都知道跑海贸赚钱,秦戈来这么久了,又岂会不知。
    海外贸易虽然风险大,要是运气不好遇上了风暴,便有可能落得个船毁人亡,血本无归。不过高风险伴随着高回报,如果能平安归来,这年头做海外贸易绝对是一本万利。
    秦戈不禁想起了释真,这家伙的父亲可是一个地方领主,在这之前,秦戈只是准备从释真身上多忽悠些银子,现在突然有了新的想法,必须好好利用这个释真才行啊。
    “老管家,要不咱们尝试一下做海外贸易?”
    秦庸道:“不瞒小郎君,老奴也正有此意,这五百贯虽然不够咱们买船雇人出海,但置办一些货品搭别人的船出海也是可以的。若是老夫人也同意,老奴明天就去找找那些老熟人,看看能不能借他们的船出海。”
    秦戈说道:“老管家,我认识一个日本人,他父亲是个地方领主,明天我先去找他聊聊,如果他愿意合作,咱们就做日本的生意,到了日本有他照应着,这生意会更保险,也更有赚头。”
    “小郎君,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日本人?靠得住吗?”秦庸诧异地问道。
    “此人醉心佛学,不是奸诈之人,听说我是隆福寺住持的弟子,便央求我帮他寻些真经,如今他就住在镇上,明日我去找我师父要些经书供他抄录,他定会感激涕零,他日到了日本让他照应一下,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把佛经传到日本秦戈没什么顾虑,而且他认为佛学在日本越繁荣越好,若能让日本人人信佛,那是再好不过。
    张氏一心想重振秦家,海外贸易确实是不错的选择,她也没有反对。只是交待秦戈一定要小心,以免看错人。
    秦戈虽然一再保证,但念及他年纪还小,而且一直生活在寺庙里,外头的世情见识少,张氏最后还是说道:“秦管家,明天你还是和六郎一起去见见那个日本人吧,多接触几回,把对方的情况以及人品了解清楚再说。”
    “是,夫人。”秦庸赶紧应下来。
    对此,秦戈自然也不会反对,生意上的事,目前肯定是要交给老管家来打理,让他和释真熟悉一下是应有之义。
    这是秦家遭逢家变以来,一家人最开心的一天,秦戈让秦大勇去买了不少菜,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吃得老少皆欢。
    一夜无话,第二天秦戈没去青龙社,而是直奔隆福寺,他是住持的亲传弟子,在隆福寺的辈份甚高,因而每次来都是一路通行无阻,直驱法相禅师的禅房。
    “阿弥陀佛,师傅,弟子昨夜得佛祖点化,幡然醒悟,弟子决定从今日起,遍览经书,潜心学佛,来日若有所成,也好点化世人,普渡众生。阿弥陀佛,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望着一进门,就连诵佛号,声称昨夜得佛祖点化的徒弟,法相禅师喉结上下耸动了几下,硬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师傅,你不必再苦劝徒儿,徒儿心意已决,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阿弥陀佛!”
    曾经,那个敢在佛祖金身上画乌龟,在观音菩萨座下撒尿的孽徒,现在竟一口一个“阿弥陀佛”把法相禅师的口头禅都抢去了。一时间,法相禅师只感心头有一万只“****奔腾而过,好吧,出家人戒嗔戒怒,咱不生气,咱不跟他一般见识!
    “阿弥陀佛,徒儿你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阿弥陀佛,师傅,徒儿不是说了嘛,徒儿得佛祖点化,幡然醒悟,决定从今日起遍览经书,潜心学佛,阿弥陀佛!师父,请把藏经阁的钥匙给徒儿吧,阿弥陀佛!徒儿已经迫不及待想去研读真经了。”
    “阿弥陀佛,徒儿你真的只是想去藏经阁研读经书?”法相禅师心里无限诧异,甚至下意识地看了看窗外,太阳打西边出来没有。曾经一让他读经书就说头疼拉肚子的劣徒,现在竟然主动要求去藏经阁研读经书,这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是什么?
    “阿弥陀佛!”秦戈一人虔诚地答道,“弟子已得佛祖点化,岂敢再打诳言?阿弥陀佛,再者说了,藏经阁除了经书之外,还有别的东西吗?”
    嗯,倒也是,藏经阁专门用来存放经书,除此之外还真没别的东西,法相禅师被他弄糊涂了,难道这劣徒真的是去研读经书?“阿弥陀佛,徒儿你自幼性情顽劣,如今能幡然醒悟,为师甚感安慰,这样吧,为师让悟真陪你去藏经阁,你想读多久就读多少久。”
    “阿弥陀佛,多谢恩师,弟子告退。”
    悟真按辈份得叫秦戈一声师叔,他私下得了住持的吩咐,观察秦戈的一举一动,一定要弄清他干什么,并及时禀报。
    不过今天秦戈的目标就是经书,这大概就连法相禅师也没想到,进入藏经阁之后,望着满屋子的经书,秦戈就像走进了所罗门王的宝库。“悟真啊,快,给师叔多拿几本真经下来,那边那三本,快去!”
    “还有这边的几本。”
    “上面,上面,把上面的几本都拿下来。”
    “对对对!再拿些……”
    “师叔,你一次拿这么多经书,看得完吗?”悟真站在梯子上,一边取经书,一边问道。
    “一天当然看不完,所以我要拿回去慢慢看,放心,师叔会保管好的,读完就还回来,保证一页不少。”
    情况不对,师叔的声音怎么从门外传来,等悟真回头寻找,藏经阁里哪里还有秦戈的影子。
    秦戈背着半麻袋的经书快步走出了隆福寺,靠!真沉啊,早知道就让钟轨他们到门口接应了。
    “三儿,三儿你死到哪儿去了?”
    秦戈大喊几声,也没听到秦三儿回答,便游目四处寻找。前来上香的人熙熙攘攘,不过在佛寺前大家都比较安静,秦戈这一嗓子顿时引来了众人的注意。
    “啊!是秦六郎,是秦六郎。”人群中突然有人惊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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