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掖,南枕祁连山,北依合黎山、龙首山,黑河贯穿全境。
    其境内地势平坦,土地肥沃,林茂粮丰,瓜果飘香。
    雪山、草原、碧水、沙漠相映成趣,既具有南国风韵,又具有塞上风情。
    黑河两岸,是成片的茅草和芦苇。
    由于靠近祁连山雪山,使张掖水源充足,完全不似河西其他地方那样荒凉。
    站在田野上,放眼望去,入眼处全是一片金灿灿,刹是好看。
    由于本地农业发达,故已成为河西重要之产粮重地。
    黄昏时分,如血的残阳缓缓地落下了西山。
    一阵晚风吹来,吹得田间稻米、小麦,野外茅草、芦苇此伏彼此,犹如万顷波涛。
    风吹草低,偶尔还能看见几头黄牛在草地上悠闲地啃着青草。
    远处袅袅炊烟缥缈而上,若有若无的烟雾笼罩在黑河两岸,好一派宁静安详的盛世景象。
    近年来,由于丝绸之路日渐兴盛,张掖除了农业生产得以大发展外,商贸也日渐繁荣。
    这日,道路上远远驰来一队人马,打破了晚霞平静。
    马上一年轻人抬头看了看天色,脸上布满了焦灼之色。
    “康统领,再向西行五里就是张掖,眼下天色将晚,咱们得快一点赶路,争取天黑前抵达。”
    “言之有理,传令下去:让大伙儿辛苦一下,抓紧时间赶路。早些接到人,好向大都护交差。”
    “走吧,驾!”说着康龙双腿一夹马腹,又顺手一扬马鞭,便当先冲了出去。
    众侍卫急忙跟上,如此一干等人便乘着黄昏微弱亮光,向着张掖疾驰而去。
    ……
    总算天黑前进了城,只见街道两边,商铺林立,灯火通明,好不热闹。
    一行人放慢脚步,牵着马闲庭信步般走在大街上,欣赏着难得一见的风土人情。
    众人正走着,忽然听见不远处有人在哭泣,且不断求救之声传来。
    周鼎成听着声音有些耳熟,不由心下一惊,急忙快步赶上前,打算去探个究竟。
    康龙不敢怠慢,急忙命侍卫们跟上周鼎成。
    众人匆匆转过一个十字街口,就看见当街围了一群人,隐隐有打骂声传出。
    周鼎成分开外围人群,就看到里面站了一群头戴皂角巾装扮的恶仆、打手。
    这些人各个上衣襟开着,袒胸露腹,眼斜眉歪,流里流气,围在那里,耀五吆六的呼喝什么。
    在人群当中,为首者赫然是一个衣着华美、冠带鲜明的年轻公子哥,不是王尚还能是谁?
    此刻他手上依旧拿着把折扇,正有一搭无一搭的扇着,口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脏话。
    “他妈的,老不死的东西,上次是你运气好,这次无论谁来都救不了你。”
    “老子告诉你,今日你要不陪你家爷爷的狗来,我就把你孙儿卖了抵债。”
    透过人群缝儿,周鼎成正好看到一个头发蓬松乱糟糟,身上脏兮兮的老汉正坐在地上哭泣。
    老汉旁边还跟着小孩子,不是牛老汉爷孙俩还能有谁?
    说来也怪牛老汉倒霉,周鼎成离开之后,孙俩在客栈待得无聊,就想出来解解闷儿。
    谁成想正好遇到满大街正找他的王尚,当即以狗被其打死了为由,上前围住了爷孙俩。
    接着不由分说,那些恶仆、打手上来就对牛老汉拳打脚踢起来。
    而围观的百姓虽然个个怒目圆睁,却碍于这帮人气焰嚣张,不敢有任何声张。
    见老汉又被暴打,周鼎成顿时气愤不已,急忙上前将打手推到一边,并将牛老汉护在身后。
    原本牛老汉已被吓傻了,忽然见到周鼎成,犹如见了亲人一般,紧紧抓着对方胳膊。
    “老丈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在客栈吗?怎么会在这儿?”
    “唉,一言难尽啊!”
    “小郎君与陶先生离开后,老汉孙子想吃糖人,我就带着他上街买去。”
    “不知怎的,正好与当初那个公子哥撞到一起,他非得让老汉赔他狗钱。”
    这时王尚走上前来,再次用不屑地眼光打量了一下周鼎成,嘴角依旧挂着嚣张的笑容。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又是你这个穷酸书生。”
    “看来你真不怕死啊,竟三番五次敢管本公子闲事。”
    “来人,给我好好教训一下他。”
    众恶奴正要上前,忽然又来了一队巡街官差。
    约莫十来人,为首者是个精壮汉子。
    他们粗鲁地推开人群,一边推一边叫嚣。
    “走开,走开!哪里来的刁民啊?竟然敢当街滋事。”
    等官差们进了一瞧,才发现原是太守家小郎君在,立马变换了笑脸。
    “原来小郎君也在啊,不知发生什么事?需要小的帮忙么?”
    这王尚一见来了衙役,气焰更是嚣张,手指着周鼎成、牛老汉爷孙三人。
    “就是他们,这些个刁民,不但打坏了我心爱的狗狗不赔,竟还敢辱骂家父,污蔑官府。”
    “都头,你来得正好,赶紧将此等犯人一并拿下,押入大牢。”
    “是,是,是,小郎君所言甚是。”
    “小的刚刚奉了太守命令,大都护巡视期间,凡有刁民敢闹事者,一律扣押。”
    “这些都是当街滋事乱民,的确应该拿下。”
    说完都头转过头,朝着手下大手一挥,便下令官差们上前拿人。
    眼看牛老汉、周鼎成将被带走,刚刚一直在看戏的康龙立即挺身而出。
    “大胆,某看尔等谁敢拿人!?”
    骇人的气势,将那些衙役唬的身形一顿。
    见官差迟疑,王尚却嚣张叫道:“你们且上去,我看谁敢顽抗?出了事情,由我一力担着。”
    众官差得了王尚亲口承诺,登时没了顾虑,各个有恃无恐,纷纷上前。
    而旁边众侍卫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大统领被一帮小混混欺负,当下抄起家伙就冲了上来。
    假若让其余河西众将晓得,大名鼎鼎的康大侍卫,竟当街与混混打架,估计都会笑掉大牙。
    可此时康龙也顾不了那么多,既然手下们都已动了手,他也只能冲上去。
    康龙武艺高强,几个地痞无赖岂是对手?
    没几个回合,连同衙役在内纷纷被他打伤或者摔了出去。
    将一干俘虏交给其他侍卫收拾,康龙自己却直奔王尚冲去。
    原来王尚见自己这边有点形势不妙,身子慢慢地往后退,就想开溜。
    康龙眼见知道这小子要跑,便一个箭步冲上前来。
    他一伸手准确抓住了王尚脖子,单手稍一用力,便把对方提离了起来。
    王尚这时已经没有刚才那幅嚣张的嘴脸,全身颤抖如酥,低声哀求起来。
    “英雄,英雄……好汉,好汉……息怒,息怒……有事好商量,好商量。”
    “在下平生最敬重替天行道、劫富济贫的英雄好汉,也最喜欢结交、周济有难处的江湖朋友。”
    “我康龙明人不做暗事,今天特地是为张掖百姓讨一个公道,要的不是你的钱,而是你的命!”
    王尚闻听此言,不由大惊失色,立刻杀猪般的嚎叫起来。
    “好汉饶命啊!好汉饶命啊!”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杀人啊,救命啊,杀人啊,报官啊,赶快报官啊!”
    康龙勃然大怒,喝道:“你这混蛋,刚才那股子嚣张气焰哪里去了?今儿个不杀你,难平我心头之火!”
    这时周鼎成上前劝道:“康侍卫,不要着急杀他,等下还得让他到大都护面前对质呢。”
    当下,周鼎成又从身上掏出一面令牌来,朗声说道:“大家不要慌乱,这位乃大都护贴身侍卫康龙康统领,特地奉大都护之命前来捉拿这些土豪恶霸。”
    这些话,将王尚、都头还有一干衙差、恶奴吓了个半死,三魂七魄也走了一半,全齐刷刷地呆立在那里。
    旁边围观的百姓则纷纷跪倒在地,齐声欢呼,声震上天。
    听着百姓们欢呼声,王尚和那都头已经是面如死灰,全身瘫软,不知如何是好。
    随后周鼎成扶起牛老汉爷孙倆,在康龙护卫下,押着王尚一干人前往郡守府。
    此时张掖上下文武都在城外恭迎大都护到来,而王太守也不知儿子已被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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