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副标题:天上掉下一个开痕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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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人间四月天按照圣玛丽学院嬷嬷们教的那样,行了一个最为标准,最为雅致的屈膝礼。
    她正要表达自己的仰慕之情的时候,就听对方用一种十分尊敬的语气说道:“袁某这一见到林小姐不由得就想起了……”
    “黄花碧血,闽侯三林!”
    众所周知,“黄花岗七十二烈士”之一的林觉民乃是林徽音的堂叔。不过当时还有两位闽侯林姓的牺牲者,他们和林觉民不但是老乡,而且同年出生,同年战死。
    此三人并称为“三林”。
    其中一位也是林徽音的堂叔,林觉民的堂兄,林尹民。他有一个亲哥哥叫林肇民,辛亥革命时是福建新军中的同盟会地下党,参加福建起义,后任国民政府军事参议院参议,
    另一位叫林时爽,别名林文。他的爷爷林鸿文是我大清福建省第一个状元,官至云南巡抚。
    怎么说呢,这些革命先烈的事迹当然是很壮烈,也很让人感动。
    可是我们的袁大师却他就是一位后世的键盘侠和真相党,还一向看不上“身先士卒孙檀香”和“无敌军神黄克强”这两位大革命家的军事素质。
    1911年发动的广州起义又不是“孙黄”第一次搞革命,而是第十次!
    说的难听一点,他们搞的十次革命大部分原因是为了在海外募款。
    在广州起义之前,黄兴就说,“此役明知不可为而为者,迫于革命存亡绝续之交,战则虽败,革命精神不死,国魂光辉照耀古今,是所以坚持否决展期之说,宁死于战场,决不未战先溃。”
    他们为什么“此役明知不可为而为者”呢?
    自然是因为“迫于革(募)命(款)存亡绝续之交”!
    所以话要说说清楚,袁燕倏不是不感动于林觉民这些人的奉献精神和爱国情怀,他只不过是觉得铁拳无敌这“十次革命”都搞得乱七八糟。
    照“孙黄”这样的搞法,他们不是在推翻我大清,而是在为我大清剿除乱党。
    “嗯?”
    还没等林徽音回过神来,眼前这位大帅哥就声情并茂地背诵道:“吾今以此书与汝永别矣!吾作此书时,尚为世中一人;汝看此书时,吾已成为阴间一鬼……”
    “吾至爱汝!即此爱汝一念,使吾勇于就死也!……”
    “……嗟夫!巾短情长,所未尽者尚有万千,汝可摹拟得之。吾今不能见汝矣!汝不能舍吾,其时时于梦中寻我乎!一恸!”
    我们的袁大师“得不得得不得”地一口气把《与妻书》背完,然后掏出了胸前的白手帕,擦了擦眼角,醒了醒鼻涕,长叹一声道:“抖飞公(林觉民号抖飞)真乃至情至性之人,鸿渐每每读之不由恻然,让你们见笑了。”
    听了半天都没听明白的曼殊菲儿看他的表情和动作知道他终于是说完了,于是提醒道:“腻嗷,还跳舞吗?”
    “of course!”袁燕倏立马把手帕塞了回去,向两位客人点了点头道,“林小姐,槱森。失陪。”
    说着他就拥着“波西米亚女王”步入了舞池之中……
    袁燕倏得意门生之一的谢婉莹同学在1933年写了一篇很著名的小说《我们太太的客厅》。里面将林徽因、梁思成、胡适之、徐志摩、金岳霖等等一大票京津两地的高级知识分子统统讽刺挖苦了一番。
    当然,那是在原本时间线上。
    顺便说一句,林觉民就义之后,家人把祖宅卖了避难,买主叫谢銮恩,他有个孙女就是谢婉莹,冰心长大了后曾经写文章追忆过自己的这个故居。
    这其中冰心最加以讽刺的便是“我们太太”,文中的“我们太太”是一个受男人环绕,爱出风头,工于心计的女人。可以说,身边的男人她几乎都能轻易地“玩弄”于股掌之间。
    不用问了,“我们太太”的原型便是林徽音。
    实际上呢,小林子确实有那么一点虚荣,那么一点自恋,那么一点“红颜祸水”。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一位美貌,聪明,有见识,懂得如何保护自己的知识分子女性有这些“毛病”也算是正常。
    享受被异性仰慕的感觉绝对是人之常情。
    知道自己美貌的女子又怎么可能不爱自己呢。
    最关键的是,这位红颜祸水在婚姻这桩女人最大的事情上做出了冷静且理智的选择。
    说句真格的,在民国才女之中也就林徽音可以说是生活完满,家庭幸福。既没有遇人不淑,也没有红杏出墙,几乎可以说是“perfect”的一生。
    然而,一向很受欢迎也知道自己很受欢迎的林徽音被我们袁大师这一番做作给弄得芳心缭乱。
    自她及笄之年,也就是十五、六岁之后,第一次见到视自己如无物的男子。而且这个男子明显不喜欢男子。
    在人家眼里,自己居然、居然、居然还比不上自己死掉的两位堂叔。
    而且这位男子又这么英俊,不但小说和诗歌写得这么好,就连舞都跳得那么帅气……
    林徽音心头是五味杂陈,十七岁的少女还不懂得很好地遮掩自己的情绪,这脸色自然好看不起来了。
    “菲丽丝,你别生鸿渐的气啊。”徐志摩也有点看出不对了,忙劝道,“你不知道鸿渐这个人吧,就是、就是、就是……”
    不知道该怎么说的他一拍巴掌道:“鸿渐曾经写过两句诗,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
    “我知道,这是他写给自己未婚妻魏明珠小姐的。”林徽音语气有些酸溜溜地说道,“那也是一位大美人。”
    实际上,袁魏结亲在英美华侨界那也一桩轰动一时的花边新闻。
    魏明珠小姐这样的豪门千金也是有蛮多爱慕者的,如果只是单单被我们的袁大师给拱了也就罢了。
    然而,魏小姐那是自己送上门哭着喊着要嫁给袁燕倏,还当场破门出教。更夸张的是,她居然答应自己老公可以养外室。
    当这个消息传回英国的时候,多少人的眼珠子掉在地上啊。
    不过后来袁大师的名气越来越响,也就越来越多人的认为魏小姐实乃一位识英雄且重英雄的奇女子也!
    林徽音本来还觉得魏明珠白长了一张漂亮的face,原来只不过是个花痴。现在她终于认识到了人家花痴也花痴得非常有道理呢。
    “我们也跳舞吧。”徐志摩提议道。
    林徽音也不好扫了自己男伴的性子,点头同意之后,两人也开始“蓬嚓嚓”了起来。
    一曲奏罢,舞池中人礼貌性地鼓了鼓掌,便三三两两地聊起天来了。
    其实今晚是一场社交型的舞会,而不是为了跳舞而开的舞会,所以两支曲子之间的间隙也特别长,有足够的时间让大家交流沟通。
    而此时袁燕倏的“我的朋友徐志摩”恰好遇到了一位熟人:“开痕司先生,你怎么也来了?”
    “你好,汉密尔顿。还有林小姐,晚上好。”开痕司先生开口解释道,“纽约第一国民银行伦敦分行送了一张请帖给我。我正好没什么事,而且听说你的朋友那位ny的ny也在,所以我就来了。”
    这位仁兄可是英国财经界的名人,尤其是他在今年出任了“全国互助人寿保险公司”董事长之后,他有关对股东的年度报告一直为金融界人士必读的新闻。
    “这可太巧了!”徐志摩惊喜地说道,“那么我就来担任你们的介绍人吧。”
    说着他就把领着这位客人来到了我们袁大师的面前。
    “鸿渐,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
    正在和曼殊菲儿嘻嘻哈哈地调情的袁燕倏闻声转过头来,他正好瞧见了这位新客人的正脸。
    他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脱口而出地道:“约翰梅纳德凯恩斯(john maynard keynes)先生?!”
    “袁博士,你认识我?”“宏观经济学开山怪”目露奇光,有点惊讶地道。
    这话说的,老子怎么可能不认识您老人家呐。
    没你就没有宏观经济学啊……嗯,这话说得不准确。
    应该说,宏观经济学迟早还是会被其他人提出的。不过就像爱因斯坦之于相对论,弗洛伊德之于精神分析法,宏观经济学不会那么及时地出现。
    而这三种理论成就并称为“二十世纪人类知识界的三大革命”。
    反正您老就是赏我们饭吃的祖师爷啊!
    “当然,凯恩斯先生。你的那本《the economic consequences of the peace》可是去年美国非小说类的畅销书头名。我读了之后真是受益匪浅,受益匪浅啊!”
    这本书的书名翻成中文是《凡尔赛合约的经济后果》,1919年由凯恩斯自费出版。
    当时发生一个小插曲,著作在爱丁堡印刷,用船把它运到伦敦,途中船不幸失事,2000本著作被海水冲到丹麦海滩。按丹麦法律,书在当地公开拍卖。拍卖所获的钱自然属于检获者。
    而此时倒了一个小霉的凯恩斯正好又倒了一个大霉,他在外汇交易当中损失了两万多英镑,几近破产……
    没错没错,著名经济学家当中最善于做短线交易的正是我们的马叔。有可能是他认识到了资本主义金融市场其实没有那么理性的关系吧。
    照理说他就没钱出版这本书了,但是凯恩斯到底是凯恩斯,他预见到这本书肯定会大卖,于是咬着牙借了一笔钱继续出版。
    而后正如他所料,《凡尔赛合约的经济后果》果然成为了畅销书,尤其是在大西洋对岸。
    一本专业的经济学著作总计发行了十四万册,而光光在美利坚销量居然高达十万册,
    这不是因为美国读者水平太高,而是这本书是以亲历者和专业人士的身份批评《凡尔赛合约》,要知道凯恩斯可是参加巴黎和会的英国财政部代表。
    他认为凡尔赛合约就是“迦太基式和平”。
    罗马人在第三次布匿战争当中战胜迦太基人之后,施与了最为残酷的惩罚。他们把迦太基城夷为平地,并且挨房搜索,将所有居民找出杀死。甚至在迦太基城周围的土地上撒上了盐,保证之后再也无人可以定居,迦太基文明就此毁灭。
    这个结论让美国人更加不满巴黎和会的成果,民意不但反对加入国联,也让他们开始同情起德国人了。
    可以说威尔逊大统领执政后期的灾难,1920年民主党的大败,美利坚孤立主义的再起,日后的美国人援助德国的“道威斯计划”,这本书也是起了那么一点作用的。
    再往后说一点,凯恩斯参与建立的布雷顿森林体系和马歇尔计划也吸取了这本书中所总结的经验。
    再再往后那么一点,二战之后,西德和日本的快速崛起也就因为这个原因。
    凯恩斯闻言笑道:“哈哈哈,说起我的这本书,我也要谢谢你寄给我的《socialism》……”
    我们的袁大师四处散发他的那本博士论文,会放过眼前这位吗?
    只听他继续说道:“这本书对于社会主义的总结非常全面,对于经济计算的看法也相当有见地,真的让我很难相信出自一位像你这样年轻的经济学家之手啊。”
    对了,此时的约翰凯恩斯还不是“凯恩斯主义”者,目前和我们的袁博士一样是自由主义经济学者。
    要到1923年的《货币改革理论》中,他才对单纯的市场调节提出了质疑,认为这个调节的过程可能会过于缓慢,导致巨大的经济损失和社会动荡。
    这本书里面有一句名言,“从长期看来,我们都会死。”
    “凯恩斯先生,说起这个,我正想向你请教关于计划经济体系当中的货币功能……”
    不管怎么说,袁燕倏两辈子都是经济学学者啊。
    “吧唧”一声,“宏观经济学开山怪”从天上掉下来了,那还不得抓住机会好好聊聊。
    这就像一位量子物理学家穿越过来遇见了“量子物理开山怪”的爱因斯坦。
    或者一位土木工程师穿越过来遇见了“中国古建筑研究开山怪”的林徽音……
    可怜的林小姐别说现在还没有成为“中国古建筑研究开山怪”,就算她真的成了也听不懂这两位……嗯,一位真大经济学家和一位伪大经济学家的专业性交谈啊。
    她听得气闷,正想要拉徐志摩继续去跳舞,可是扯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的男伴恍如不觉。
    林徽音这才想起来,徐志摩原来也是政治经济学的硕士。他倒是听得津津有味,根本没有察觉他的小女友很是有点不耐烦呢。
    她叹了一口气,放开了自己的小手,向着舞厅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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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大家在这一年的支持和鼓励。
    祝病友们在汪星人年之中,除了“大师球病”没有别的球病。
    大家的身体健康了,那么心情也要愉快。慕容会尽力把这本书写得更加因吹斯听。
    最后祝大家在新的一年中取得更大的胜利……
    皮卡皮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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