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乾一回到家中,立即找来王群商量,把今天有胡商购买一百四十多石烧酒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才道:“听见这些胡商的谈话,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我们在真定一地出售烧酒,市场还是太小了,酒楼一年能卖出二三百石恐怕都不易,但胡商一张口就是一百多石,如果我们能将烧酒推广到其他州县的话,哪怕一地一年只能出售几十石,但州县一多,数量也非常可观,不知王伯以为如何?”
    “大郎这个想法不错”,王群首先肯定到,接着话锋一转道:“不知大郎想过没有,如果是我出面联系那些在真定的行商,恐怕烧酒出自甄家的秘密就保不住了!”
    甄乾立即意识到王群的话没错,心有不甘道:“如果王伯不出面,我又不能出面,那些在真定的行商恐怕不会愿意帮忙推销烧酒,这可怎么办?”
    王群沉吟了片刻道:“也不是没有办法,如果我暗中联系一二家商贾,再有这些商贾出面联系其他行商,应该能说动不少的行商试水,只不过我们要拿出一部分利润……”。
    这不就是后世的总代理吗?
    当然这种名词在大唐还没有出现,甄乾对这种营销方式并不排斥,毕竟自己的手不可能伸到大唐各地,而人脉也不如这些商贾,立即答应道:“就这样办,我们可以按照酒价的八成给那些商贾,至于这些商贾我们只要七成的酒价,也不会去管他们什么酒价出售给其他行商,我们只要求有一个稳定的销售量,唯一的条件就是不能在恒州州县内出售!”
    唐代商业运行模式并不比后世匮乏,只不过没有形成系统理论,甄乾和王群解释了总代理的销售模式,虽然现在还无法推行,但王群有了这样的概念,做起事情来也方便许多。
    “这地区总代理岂不是要在每个州,又或者每一个道找一个总代理,这些人如何甄别,又如何管理,大郎可考虑过?”
    “这件事情不急,我可以先写一份总代理章程出来,王伯先看看思量一下,现在还不是推行总代理的时机,先和你说的两家商贾接洽一下,他们恐怕也有些顾虑,剩下半年的时间也可以多联系一点商贾,如果今年我能离开甄家,明年我们就可以先在周围几个州推广这样运行模式。”
    烧酒在市场上的认可度还不高,就算推出总代理模式多半也会夭折,还不如等半年之后再说。
    两人又将如何提高烧酒产量的事情商量了一下,这段时间院子里充满了浓郁的酒气,再这样下去恐怕甄家真的要发现这个秘密,好在秦家那边的酒坊快要建成了,甄乾也准备把蒸馏作坊先移到城外,这样以后烧酒的大宗生意也不需要在城内交易,减少了货物入城时的盘剥。
    “奴隶市场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甄乾让王群到奴隶市场找奴隶贩子曹任毅,购买会编织和木匠手艺的奴隶,已经二十天过去了,也没听到王群有什么消息,不由得着急起来。
    “大郎,这种事情记不得,一般会手艺的奴隶不是被官府截流了,就是被人早就预定了,曹任毅那边已经在托人去询问了,不久之后就会有消息传来!”
    甄乾在心里暗叹了一声,不管在什么时代,有手艺的人都很吃香,哪怕是已经成为了奴隶也是一样。
    “那我要的十六岁以下的孩子呢?”
    “这些倒是有不少,但大郎的条件有些苛刻,又要机灵乖巧的,又要没有家人的,还要家事清白,这样的孩子就很难找了,曹任毅那里倒是有四五个,要是凑齐二十个也恐怕不容易!”
    “四五个就四五个吧!你让人先把这些孩子带到城外宋家安置,让曹任毅帮忙加紧寻找?”
    王群嘴上倒是没说什么,但心里却一个劲的嘀咕起来,别人都是购买能干活的奴隶,或者有手艺的匠人,再或者长相靓丽的婢女和歌姬,到了甄乾这里,却要还没长大的娃娃,价格虽然便宜,可买回来能干什么,就连伺候人恐怕也要从头学起,真不知道甄乾心里在想什么。
    两人分手前,甄乾突然道:“王伯,这段时间帮我购买几车硝石来,过段时间我有用?”
    王群点了点头,也没有询问甄乾要硝石做什么,虽然很好奇,不过甄乾身上奇怪的东西太多了,也不少这一件。
    走上小楼,就看见小竹和小梅正带着宋毅的孙女在那里“劈哩啪啦”打着算盘,见甄乾推门走进来,对着甄乾露出了一张笑脸。
    “什么事情怎么开心?”
    小竹将桌几上的账本挥了挥道:“郎君,这三天醉仙楼的生意不错,每天除去酒水之外,营业额达到了三四贯,照这样的速度下去,一年的营业额就能超过一千贯,难道不高兴吗?”
    “才一千贯,还是营业额……”,甄乾顿时无语了,这有什么高兴的劲,不过也不想打击两个小妮子道:“不错,这的确比宋家那时的小餐馆强多了”。
    还是小梅察言观色发现了甄乾脸上并没有什么喜色,“怎么?郎君还不满意?”
    甄乾坐了下来,端起被子喝了一口凉开水道:“那你们告诉我,这几天除了三四贯的营业额,我们能赚多少?”
    这下小竹不出声了,小梅拨弄了一下算盘,很有女管家的潜质道:“开张前醉仙楼欠下了很多商贾的钱,大约有八十三贯,这笔钱如果不算的话,单就考虑营业额和食材、人工成本的话,每天醉仙楼能赚一百八十文左右,一年就是六百五十多贯?”
    “是吗?”
    甄乾笑了笑道:“你们还少算了一笔账,正常的商税和黑白两道的赏钱,一年至少也要二百贯吧,就算我们不考虑酒楼的折旧,只是考虑今后的发展,现在真定前十的酒楼每座也要二千贯以上,我们需要多长的时间才能把醉仙楼挤进真定前十……”。
    两个小妮子立即有些傻眼了,以前两人可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突然一听甄乾这么讲,马上意识到做生意比自己想像的要复杂多了。
    就在两个小妮子不知道如何回答时,一旁宋毅的孙女宋茜道:“甄郎这样算账可不对,如果说现在醉仙楼能用六七年的时间就购置真定前十的酒楼,这样的速度可是不慢,做生意哪有一夜暴富的好事?”
    被小丫头教训了,甄乾感觉自己平时太好说话了,宋茜才跟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知道当面反驳自己了。
    “你说的不错!”甄乾并没有对宋茜的反驳感到生气,这个小丫头很有经商的潜质,要是放在后世磨练一段时间,绝对是女强人,“时不待我、只争朝夕,这句话你们现在还不明白,但要说到如果经商赚钱,一夜暴富并非不可能,小梅不妨把酒坊的生意给小茜说说!”
    酒坊的运作属于甄乾的秘密,就连王群和宋义都不清楚,宋茜更是不可能知道。
    宋茜更是张着嘴说不出话来,现在她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过她很快就知道甄乾为什么会把秘密透露给自己了。
    小梅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带锁的铁盒,打开铁盒拿出一本账本,有些不情愿的说道:“郎君制作各种制酒的工具前后花去了十五贯,和其他酒肆签订了买卖契约,每月向我们提供一百石浊酒,加上运费共计三十五贯,如果一百石浊酒全部制成烧酒的话,可以加工出来九十石烧酒,其中头曲十五石、二曲五十五石、三曲三十石,如果按照醉仙楼出售的酒价计算,九十石烧酒可以卖出一百九十贯以上,除去各项其他开支外,能赚一百六十贯……”。
    宋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从其他酒肆购买的一百石浊酒,加工后立即就能转到一百六十贯,等于利润一下子翻了五倍,这样的赚钱速度简直就是神迹了。
    一旁的小梅继续道:“如果我们不从其他酒肆购买浊酒,自家直接酿造的话,一百石烧酒还能多赚二十多贯,而且郎君的酿酒制酒工艺还在改进,准备酿酒时不采用粮食,而是采用价格更低的五谷杂粮,这样的话,每一百石烧酒的利润就可以突破二百贯,郎君还说烧酒越存越香,窖藏之后的酒会更加醇厚,酒价至少上升一倍以上,那时烧酒才真正的是日进斗金!”
    宋茜的脑子快计算不过来了,当初自己看见甄乾用了一个月的时间酿造出来一百多石烧酒,也就是说甄乾一年可以轻松的赚到二千贯以上,这对于宋毅这样一个工匠家庭来说,就是天方夜谭。
    “听小梅姐这样一说,甄郎岂不是一年之后就能购买一座真定前十的酒楼?”
    甄乾知道宋茜这样的农家女,一年如果能省下几十贯,已经能乐疯了,但每个人的眼光不同,比如甄家,一年的日常开销就达到了五六千贯,还不活活的把宋茜吓死。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小梅嬉笑着:“几千贯你以为郎君能看的上眼,用郎君的话说,你要把眼光看得更远些,眼光看的越远,脚下的路才会走的越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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