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苏白衣来说,无非是花几个铜板从系统中购买一件物品而已,可是对于沈梅霜来说,这东西便是世界上最好的礼物了。
    苏白衣送的只是一面圆圆的化妆镜而已。
    沈梅霜接过来的时候还有些不以为然,等对着镜子照到自己面容的时候,顿时呆住了。
    如此纤毫毕现的镜子,她还是第一次看到。
    世上竟有如此精致之物?
    而且,以前从铜镜中只能模模糊糊的看个大概,今天拿着这化妆镜一看,才知道自己的容貌如此漂亮动人,欣喜之下,又有一丝自得。
    “用此物来谢沈大小姐,怎样?”苏白衣笑吟吟的问道
    “巧夺天工之物!”沈梅霜满意的点点头:“算你过关了,不过,此物我以前从未见过,是京师新近才出的东西么?”
    苏白衣摇摇头:“非也,这是从西洋海运过来的东西。”
    答谢也答谢完了,沈梅霜就再也没有理由继续挽留自己,苏白衣答应他过几天搬过来沈府居住后,便拿着一本书,抽身飘然离去。
    ……
    杨卷有些忐忑,坐在周家大院的客厅中局促不安,用手摸了摸怀里的东西,又深吸一口气,暗道:苏白衣应该不会骗我的,这药一定管用。
    不多时,钟二哥从外面走了进来,道:“杨公子,走,随我来,老爷让你去书房一见!”
    “多谢钟叔……”杨卷朝钟二哥恭敬地行李,然后便随着他走了过去。
    进入周士朴的书房,见他正在专心致志的提笔写字,二人都不敢打扰,立定站在门外,等候了又一分钟的时间,听周士朴道:“杨贤侄,进来吧,看看老夫这字如何?”
    杨卷答应一声,怀着忐忑的心里进入书房,甚至不敢迈开大步,走路的声音也很轻。毕竟,今天过来有求于人,而这个人,可是大明七卿之一。比当年他父亲的地位还要高出那么一丝丝。
    自然,今天周老肯接见,应该也是因为父亲的缘故。
    “来!”
    周老很和蔼的朝他招了招手,将杨卷唤到面前,指着书桌上未干的字迹道:“看看,老夫写的这幅字如何?”
    杨卷这才敢抬眼去看,微黄的宣纸之上,纤细却又极有力度的字体,一笔一划如铁钩一般,说不出来多工整,但笔力确实一流。
    “周老这瘦金体写的甚为传神,几可乱真!”杨卷倒也没有胡说。
    周士朴哈哈一笑,道:“哪里,老夫也是拾人牙慧而已,宋徽宗不通政务,对于书画一道却极其精深,可惜了啊,最终兵败金国,被掳五国城。老夫只学其字,不学其人!”
    杨卷拱手,却是搭不上话。
    周士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让他坐下来,语重心长的道:“我与汝父同朝为官,又有乡梓之谊,咱们周杨两家倒也算是世交。他去之后,老夫心里也颇为难受,后听闻你才华横溢,十七岁的时候便中了举人,又觉得不胜欣喜,这是老天不亡你杨家啊。”
    说到这里,杨卷已经在抹泪了。
    周士朴继续道:“听说你和苏布关系颇好,不错,他是个有本事的人。潜龙在渊,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我说这些,你懂吗?”
    “晚辈铭记周老教诲!”
    “好,你明白就好!”周士朴伸手将书桌上面的宣纸拿起来,共有好几张,递到杨卷面前说道:“这是老夫书写南宋信国公之《正气歌》,便送与你吧。记住老夫的话,日后无论何时、何事,要立身以正,行事以直,汝父前车之鉴,切莫蹈其后尘!”
    “前辈金玉良言,晚辈受教!”杨卷伸手接过周士朴手中的几张宣纸,恭恭敬敬的再次行礼,握着的手心里全是细汗。
    “革了功名也罢,朝廷禁你科考也罢,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要勤修自身,等你有治国安邦之才的时候,就像布袋里的锥子,总会有脱颖而出的那一天。远的不说,就说咱们归德府的袁军门袁大人,万历年间因言被革,埋没乡梓二十六载,可最后怎样?还不是一朝复起天下皆知?”
    “算了,人老了,说起话来没完没了,说多了你们这些年轻人也不爱听。你找老夫何事?说说吧!”周士朴哀叹一句,看着面前拘谨的年轻人,就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看着面前略显紧张的杨卷,周士朴情不自禁的想起,多年前第一次去拜会同乡宿老宋纁时的情形,那时候的自己,和眼前的杨卷是何等的类似。
    “额,晚,晚辈前来,是,是,献药!”杨卷有些紧张,从腰里掏出那一黑一白两个精致的瓷瓶,放在书桌上,道:“闻听周老脚有痒疾,苏白衣家里有这专门对症之药,所以晚辈借花献佛。”
    “哦?”
    又是苏白衣!
    周士朴眼中露出期待的表情,看着那两个瓶子微微笑,捻着胡须道:“这苏布,倒是个全才,能教老妪做菜,能蒙沈家孩童,知天时懂地理,竟然还会配药?”
    杨卷趁机上前,又说了一下药的用法和用量,之后,看到周士朴迫不及待的眼神,他知道老大人欲要一试,便赶紧告辞!
    ……
    “钟二哥,杨家的小兔崽子,走了么?”
    “老爷,走了,是老奴亲自送出门的。”
    “好,好,好,钟二哥,快去打一盆热水来,老夫怎么感觉,唉,感觉这脚更痒了呢!”周士朴说话的时候,风一样的跑到书房隔壁的休息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拉起下摆开始脱靴子。
    这脚气对于周士朴来说,不是什么大病,可病不大,却能要人命。
    而且,更为可恨的事,这脚气每每在夜间发作,痒得人睡也睡不好,一整晚就抠脚了。有时候等脚不痒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半夜。
    周士朴年龄大了,哪里能经得起这般折腾?
    所以,这脚气有时候比心腹之患还要令人恐惧。
    一群丫鬟从外面涌进来,有人端着热水,有人带着毛巾,开始帮周大尚书洗脚。
    同时,钟无声钟二哥亲自拿起那两瓶子药,候在一旁,准备等待涂抹:希望,这个苏家的后生真是个有才的人物,能治好老爷的脚痒之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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