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用了饭,云澹缓缓说道:“朕看着北星手脚还成,不如派到永明殿吧?千里马岁数也大了,再过几年也要个人接替,朕看来看去,觉得北星比旁人要顺眼些。”
    荀肆不动声色看了北星一眼,而后说道:“好。”
    “那打明儿起便去永明殿上职吧!千里马?”千里马正在外头候着,听到云澹宣他,便猫着腰走了进来:“奴才在。”
    “皇后身边的北星朕看上了,打明儿起去永明殿上职。你这会儿命人收拾一间屋子给他住,差事呢,就跟在你身旁即可。”
    千里马适才在外头断断续续听了几句,他心中也纳闷。从前思乔皇后留人遣人皇上从来不管,今日怎么与皇后身边的小太监较起劲来?“是,奴才这就去安顿。”千里马领了命走了出去。外头站的人也听了个七八,都低下头去上职,不敢吭声。
    “臣妾有一句话兴许僭越了,但还是想问问皇上。”荀肆脸上没了笑模样。
    “尽管问。”
    “从前先后在的时候,遣个宫人皇上可也会阻拦?”荀肆听彩月轻舟说过,云澹从前从不过问后宫事,都交由思乔皇后来办,许多事到他跟前,他头都不抬就一句好。今日却是因着北星与自己较起了劲。
    “从前思乔处事得宜,用人遣人都有其规矩,不由着性子。”
    这句说完,就看到对面的荀肆笑了:“那属实是臣妾的不是了,臣妾定要好好学学思乔皇后治理后宫之法。彩月从前是跟在思乔皇后身边的,臣妾打今儿起,就好好要彩月回忆思乔皇后是如何治理后宫的,臣妾一样不差,都学来。”
    外头的彩月闻言看了轻舟一眼,她们均不知今日这是怎么了?适才比武之时还是其乐融融,为何进了门一顿饭的功夫,二人就如此了?
    “皇后有这样的心思,令朕心甚慰。”云澹站起身看着荀肆:“安置吗?”
    “臣妾不困。”荀肆端坐着,她这会儿不想与他亲近,小孩儿心性上来了。
    “那朕回永明殿批折子,皇后若是困了就自行安置吧!朕今晚不过来了。”
    云澹看她一眼,走出门去。静念默默跟在他身后。
    待进了园子,云澹步履愈发的快,静念终于出声唤他:“皇上。”
    “朕给过她机会,她什么都不说。在她心中,朕就是那样一个傻人,任她哄骗。”
    “臣斗胆说一句。”静念顿了顿:“也兴许皇后并不存心想骗您,她只是不知与您说了实情,您会如何处置北星。”
    “她不信任朕。”云澹心凉了一半:“到了这会儿,她最该做的是将心掏给朕,要朕明白不管发生任何事,她定然不会欺瞒朕,是与朕站到一处的。但你看她,无论遇到何事,都妄图骗朕。从前是韩城,而今是北星。”
    ……
    静念在一旁叹了口气,这人呐,向来与亲近的人计较。
    云澹回了永明殿,一眼折子看不进去,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盼着荀肆来找他,荀肆惯会伏低做小,低个头对她来说不难,跟玩儿一样。荀肆却没来,挨将到三更天,终于熬不住,上了床。
    他走后,荀肆还在想他那句“从前思乔处事得宜”,又想起从前彩月轻舟说的话“皇上与思乔皇后那么多年,没红过脸,把思乔皇后放在心上呢”,从前听这些话,她并未放心上,今日再想起,那心中便有了一根刺,倒是插的不深,不动它时也就那样了,一旦有了风吹草动,便又疼又痒。
    她闷着声让彩月正红帮自己洗头,而后便去床上坐着,直坐到三更天,没有睡意,也没等来云澹。那时彩月轻舟说皇上舍不得思乔皇后生气,若是两人闹了不痛快,皇上也会巴巴的哄着。
    到了四更天,荀肆知晓他不会来了,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蒙着被子睡去了。
    第二日清早,云澹睁了眼,唤外头:“北星上职了吗?”
    北星在外头回了一句:“回皇上,奴才在。”
    “进来伺候更衣吧!”
    “是。”
    北星推门进来,见到云澹坐在那,淡然看他一眼,起身伸了胳膊。北星忙上前,话也跟上了:“皇上,奴才从前没伺候过您更衣。兴许这手脚不大利索,还望您开恩。”
    “你与皇后是如何相识的?”云澹突然开口问他。有些事派人去查就好了,容易的狠,但云澹不愿。他做皇帝杀伐决断,但做一个寻常人,还愿给许多人留有余地。
    “回皇上,从前在陇原,小的做过错事,被皇后抓到了,还被皇后打了一顿...后来错事没做成,倒被皇后收留了,苦命人就有了根。”北星没说假话。
    “像她的做派。皇后在陇原与在宫中可一样儿?”
    “不一样儿。皇后在宫中可收敛多了,在陇原是一霸。”
    “在宫中不是一霸?”云澹反问他。
    “这...”北星为他系好腰带:“在宫中皇上宠着呢!”
    云澹嘴角动了动,眼睛下移,看了北星的腰腹以下,而后又移上来,问道:“切的时候疼吗?”
    北星手微微顿了顿,而后说道:“皇上,奴才不大记得了。眼一闭,就昏死过去了。”
    “那倒是可怜。”云澹看了看北星为他的穿戴,倒是得宜:“用早膳吧!”
    “是。去皇后那用?”
    “不去了。”
    云澹在等荀肆想明白。想明白什么呢?大体就是两个要相守之人,无论如何该信对方。他信荀肆与北星是清白的,亦信荀肆起初并非心存恶意,她讲义气,不守规矩,在她心中要割了她身边人的家伙事儿铁定很残忍。不仅荀肆觉得残忍,就连他都觉得残忍。眼下就看荀肆信不信他的为人了。是以他等着荀肆,一直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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