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虚真界包罗万有,无论是太乙飞星符阵,还是洞虚真界本身,甚而无处不在的虚空无量无尽藏法,皆是玄门无上传承,随便一部道术传扬出去,皆要争抢的打破头去。三部法门完美融合一处,无有丝毫瑕疵,相互贯通之间,已然成就另一部惊天动地的法门,只是凌冲囿于道行境界,不能将之推演的尽善尽美而已。
    饶是如此,这部新设道法脱胎于三部玄门无上典籍,普济神僧只稍微感应,便自惊讶动容,尤其还有几株先天灵根的枝丫,凌冲所藏之宝,几乎不逊于一处中型的道门门户。
    那老僧也非是轻狂之人,只略略惊奇,便假作不知,佛光渗入真界,往凌冲阳神上涌去。好在阳神虽则昏迷,并未排斥佛光。
    五蛊神君见佛光照彻,狞笑道:“普济贼秃!老子如今已和这小子融为一体,你要炼化我,便是炼化他!看你下不下得手去!”
    佛光中普济之声传来,淡然道:“老僧不过以佛法之力将你暂且封禁,等郭纯阳掌教出手,你要夺舍他最心爱的弟子,下场只怕堪虞!”
    五蛊神君叫道:“郭纯阳算个屁!连个纯阳长生也未证得,能耐老子何?”普济神僧叹道:“郭掌教之事老僧不愿多谈,五蛊神君你还是好自为之罢!”
    佛光无孔不入,如水之就下,在凌冲阳神之上镀上一层淡淡金色,宛如一具蝉蜕。普济神僧法力果然高妙,佛光一出,竟将五蛊神君元神所化碧烟与凌冲阳神隔离了开来,无有丝毫空隙。
    五蛊神君喝骂不停,却再也不能寸进,如今他骑虎难下,倘若放弃炼化凌冲元神,外有普济惟庸虎视眈眈,只有死路一条。思来想去,竟无回头之路,唯有死命与凌冲阳神纠缠,凌冲在太玄派中地位越高,郭纯阳便越不敢轻易动他,至不济还能苟活些时日。
    不提五蛊神君一边喝骂,一边努力闯过佛光封锁,尽快炼化凌冲阳神。普济神僧施法已毕,向惟庸点头道:“幸不辱命,这一番足可保凌冲数日之内无恙。”
    惟庸喝道:“多谢!”不及多言,伸手将凌冲抓住,化为一道剑光,惊鸿电掣一般闪了一闪,已自无踪!普济神僧摇了摇头,低低诵了一声佛号,亦自起身回转楞伽寺。
    至此雍州之战告一段落,左怀仁弑君篡位,反倒得了一分人道气运,登基称帝。麾下有天尸教、天欲教两大魔门辅佐,有星宿魔宗说项,至少大劫降临之前凡间再无纷争。
    左怀仁亦是雄才大略之辈,当下整顿兵马,派人四处搜罗流民复垦,稳固自家江山。魔教中人杀人放火个个拿手,论及民生却瞠目以对,好在左怀仁还要靠其等对抗玄门高手,每日美酒美人的伺候,魔教中人倒也乐得享受供奉。
    数日之后,太玄峰上,一道剑光凭空闪现,一敛之下,现出惟庸之身,面色铁青,饶是他纯阳修为,数日之间连跨数十万里,回归总坛,亦有些脱力,大袖一拂,已入了掌教大殿。
    郭纯阳正在云床高坐,也不废话,伸手一指,一道细微之极的真气探入凌冲体内,隔了半晌,面色越来越是难看。
    惟庸道:“师弟,如何了?”郭纯阳道:“师兄自家看看。”惟庸数日赶路,来不及探查凌冲伤势,闻言将灵识探入真界,只见无边星穹之下,凌冲的阳神直挺挺悬于虚空,身上佛光已然稀薄之极,随时可能湮灭。
    五蛊神君元神化为一幢碧烟,死死盖在阳神之上,寻暇抵隙,时刻要侵入其中。惟庸看罢,忽然咦了一声,但见凌冲阳神眉间生出一点死意之气,却有两道光华自其中生发而出,转眼间遍布阳神,那两道光华十分邪意鬼魅,竟连晦明童子所化黑白生死气也抵挡不住,被生生挡了出来。
    惟庸倒吸一口凉气,脱口叫道:“劫数?”两道光华一光一暗,光者极亮,若佛光普照,普渡世间,亮到了极处,似能吸纳无穷事物,连凌冲一半的阳神也瞧之不见。那暗者极暗,如若深渊,又如太古凶兽张口,口中有无量虚空。
    如此一光一暗之间,恰将凌冲阳神一分为二,犹如极昼与极夜,阴阳两分,泾渭分明。此象分明是天劫降临,不过不知为何这般诡异,有光暗化生之象。
    光暗之意一生,连晦明童子都存身不住,一幢碧烟中却现出五蛊神君慌乱之极的面容,碧烟竭力想要从凌冲阳神中逃离,无奈先前已然炼化了不少凌冲的念头,已然不可分割。
    劫数之道,乃冥冥中一股天人感应之力,来不知其所来,去不知其所去,任你道行通天,劫数临头,也唯有老老实实一步步去渡,无有取巧之法。
    五蛊神君元神与凌冲阳神相连,已是你死我活之境,因此凌冲的劫数一来,捎带将他也卷了进去。五蛊大骂不已,虎落平阳,身上一干宝贝折损殆尽,连多年祭炼的蛊祖之身也没了,制胜两半元神,这一半还给搭上了天劫,躲又躲不过,只好硬着头皮应下。
    洞虚真界中,现出千古未曾一见的奇景,一道元神之上,分为光暗两重,又有一道碧烟曲直不定,四股力量相互绞杀抗衡,没个休止。
    惟庸看罢,灵识退出,皱眉道:“想不到凌冲还有这般运道,连劫数也挑准了时机!”郭纯阳道:“天劫之道,本就是批亢捣虚,不留余地,也是他命该如此罢了。”
    原来那光暗之气正是凌冲的劫数到了,且这一回更是凌厉,竟是两道天劫联袂而至,以惟庸的见识也给惊吓的不轻。
    郭纯阳自云床起身,皱眉沉吟,负手在殿上走了几圈。惟庸从未见过这位师弟有这般皱眉之时,只能默然不语。
    郭纯阳走了一柱香的功夫,重又落座云床,惟庸道:“有何良策么?”郭纯阳道:“天劫之力,唯有靠他自家渡过,你我插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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