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意,他就是死也不会从!
    “皇上驾到──”
    越勒云山迅速起身走了出去,当他看到那抹明黄时,他跪了下来:“草民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歌略一抬手,服侍越勒云山的四名贴身侍女和阎日一同退了出去,并关上了房门。没有不悦越勒云山的自称,秦歌走到软榻上坐下,淡淡地开口:“起来吧。”
    越勒云山站了起来,仍旧低著头,藏在袖子内的拳头握紧。
    秦歌直接开门见山地说:“你不必防著朕,朕四年前没有碰你,四年後也不会碰你。”
    越勒云山惊讶地抬起了头,面前仍是那副威严冷峻的脸,仍是叫人心慌。
    “朕当初与你说过,只要你听话,朕日後会给你个交代。今日,朕仍是这句话,只要你听话,朕不会为难你。”
    越勒云山开口:“草民从不敢忘记皇上的话。”
    秦歌大量了一番越勒云山的身形,在对方难掩紧张的注视下,开口:“你现在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你那四位婢女会帮你隐瞒,你要做的就是当好一位孕妇。”
    “啊?!”饶是越勒云山再冷静,也被皇上的这番话给震晕了。皇上要他假装一名孕妇?!
    “不要多问,朕接你回来要的就是你的肚子。”
    越勒云山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是,男子。”
    “只有朕知道你是男子。”
    越勒云山仍是云里雾里,糊涂万分。他拼命让自己冷静,指甲都陷入掌心了,他才又问:“皇上是让我假装自己有了身孕?”
    “对。”
    越勒云山摸上自己的肚子,过了半晌,他重重地点头:“是,草民知道了。”
    秦歌对他的反应还算是满意,接著说:“具体的事宜你的婢女会告诉你。”
    “是。”
    自己要说的都说完了,秦歌起身毫不留恋地离开了。越勒云山的四位婢女恭送皇上离开後返回屋内,又关上了门。秦歌交代越勒云山“有孕”的消息暂时保密,因此所有人都想不透皇上为何突然接回女贞公主。一个月後,佳贵妃已有两个月的身孕不胫而走,林甲子当天高兴地喝了整整一坛的酒。
    而其他人则是恍然大悟,暧昧地想:难怪皇上会把女贞公主接回来,原来皇上在锦陀寺就与女贞公主有染了。啊,不能说有染,女贞公主原本就是皇上的女人,难道说皇上不喜欢性事的毛病治好了?那这下子他们可是有希望了。
    当然,这些都是後话,眼前我们的梁王还被关押在不见天日的大牢内。秦歌没有什麽亲人,所以他是唯一一个被关在天牢里的人。不过除了暂时失去自由外,他怎麽看怎麽不像一个犯人。牢房内,床、书桌、笔墨纸砚、甚至是他平日喜欢看的书,应有尽有。还有一张特别的餐桌,餐桌上摆著酒肉,摆著他爱吃的菜。
    床上铺著厚厚的被褥,被子也是用最好的锦缎缝的被面。伍子昂衣著整齐地坐在桌旁,手里拿著一个香囊,香囊里有秦歌送给他的那书头发。自从被秦歌轻易地判了刑关在天牢里後,伍子昂就一直在等,等著一人来对他解释。今日是第三天了,这人应该来了吧。
    有脚步声传来,伍子昂把香囊收了起来,看向传声的方向。当他看到那抹熟悉的明黄时,他站了起来。跟著秦歌一同前来的阎日打开了牢门的锁,秦歌走了进去,阎日默默地退下了。伍子昂微微一笑,走到秦歌跟前,拉住他的手,温柔地问:“可以告诉我,为何要把我关起来了吗?”
    秦歌的凤眼一瞪,甩开伍子昂走到床边坐下,看似不悦地说:“你逼良为娼、荒淫无道,难道朕不该把你关起来吗?”
    伍子昂“哈哈”笑了,走过去面对著秦歌跪下,双手搂住他仰头说:“别人都可信,唯独你不能信。我整日都在宫里,逼谁?又淫谁?”
    “泼皮。”重重地捏了一下伍子昂的脸颊,秦歌撤下佯怒,平静地说,“我要动柳家,就得先把你关起来。”
    伍子昂叹道:“我就知道。”接著他挑挑眉,“那太师他们参我的事你也知道喽?”
    秦歌毫不掩饰地说:“自然,是我让太师参你的。”
    伍子昂双肩顿时垮了,问:“何时能放我出去?虽说这里不错,但我受不了你不在身边。若你晚上能来陪我,我住在这里也无妨。”
    “好啊。”
    伍子昂一下子愣了,他不过是随口说说。
    秦歌的眼底又出现了不舍,他低头,额抵著伍子昂的额头,说:“过几日我就下旨,削去你的王位,派你护送郡主前往女贞和亲,以将功赎罪。”
    “秦歌?哪来的郡主?”
    伍子昂稍稍推开秦歌,站了起来。秦歌顺势依偎进了他的怀里,低声道:“我从阎罗殿挑了一位女鬼,让太师认她为义女,封郡主,与越勒楚和亲。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吗?我打算兵不血刃地得到女贞,但是少一个重要的人。”
    伍子昂的瞳孔紧缩:“是我?”
    “对,是你。想想看,曾手握重权,为大东立下汗马功劳的梁伍贤王,被我这个昏君说贬就贬了,你觉得越勒楚或是其他人会如何对你?”
    伍子昂一脸慎重地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就算被贬,他们也会相信我手上仍有一定的势力,要麽,趁机拉拢我;要麽,斩草除根。”
    “我要你去女贞,是‘将功赎罪’。”
    “所以我还有重新为王的机会。”
    “他们拉拢你的可能性极大。我不相信越勒楚没有野心,他与你联手,夺取大东也不是不可能。”
    “别说是越勒楚,也许还可能钓出其他的大鱼。”
    “例如那些暗杀我的刺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到最後,伍子昂苦笑地亲亲秦歌:“你好歹提前知会我一声,我还想著我是不是又做了什麽惹你不高兴的事了。”
    秦歌任伍子昂的手在他的身上不老实,解释道:“要瞒过所有人就要先瞒过你。让太师看出一点端倪,我又有得受了。你现在的势头太冲,趁机缓一缓未尝不是件好事。你若能拿下女贞,即使是太师也无话可说。我打算你从女贞回来後,封你为摄政王。”到那时,子昂就是真正的权臣,与他平起平坐。
    伍子昂的心里发颤,这人总是为他考虑量多。解开秦歌的襟扣,他佯装危险地问:“我怎麽觉得你是成心吓我?”
    “是又如何?”秦歌解开了伍子昂的腰带。
    “不如何。”推倒。
    “轻点儿,我身子还未好。”纵容。
    “越勒云秀是怎麽回事?”
    “做完了再说。”
    “唔……”
    (18鲜币)沈溺:第一百一十三章
    极其温柔地在秦歌的身上落下一个个吻,伍子昂一手轻揉地抚摸秦歌腿间的精致。想到又要与这人分开了,伍子昂万分惆怅,也异常无奈。这样想著,他的动作就更温柔了。秦歌在这样的温柔中化成了一滩水,他极其渴望与不舍地摸过伍子昂的背身和手臂,然後引著伍子昂来到他的腹部,他低语:“亲这里。”
    “遵旨。”
    伍子昂趴在秦歌的双腿间,温柔爱恋地亲吻秦歌的腹部,用舌头打圈。听到秦歌动情的呻吟後,伍子昂舔地更卖力了,左手也不遗余力地套弄秦歌哭泣的分身。
    “别,弄了……进来吧……”考虑到自己的身子,秦歌拉起伍子昂,主动曲起双腿。已经熟悉了被这人进入的身子无需润滑便湿润了。
    伍子昂却摇了摇头,拉过秦歌的右腿让他侧躺著,道:“这次我不知又要多久才能回来,我要尝够了你的味道。”
    秦歌白皙的身子已经透出粉色了,他看著伍子昂分开他的臀瓣,看著伍子昂凑近,紧接著,他的身子一个战栗,粉色变成了桃红。
    大口大口地喘著气,克制住那汹涌而至的情潮,秦歌一手捂住肚子保护好肚子里他们的小嘉佑。湿润的舌在他的甬道里抽动,秦歌再也忍受不了地翻身拽过伍子昂,搂住他:“进来吧。”他何尝不想记住这人的味道。
    伍子昂在秦歌的脖子上留下一抹鲜红的印记,然後扶著自己的昂扬一点点的,慢慢的撬开秦歌的身体,秦歌喜欢他温柔,他就会格外温柔。
    坚硬的灼热以令人难耐的速度缓缓进入,若非要护著肚子里的孩子,秦歌会下令“快点”。这磨人的温柔最叫他难以招架。
    终於与秦歌完全结合了,伍子昂按住秦歌放在腹部的手,说:“若不舒服不许瞒著我。”
    秦歌指了指自己的唇,伍子昂弯身吻住他,空隙时,秦歌下令:“给我嘉佑。”
    “遵旨。”
    伍子昂缓缓抽动了起来,秦歌只觉得自己的身子随著伍子昂的动作空虚与幸福相交替。那种这人是真真切切地在他体内的认知令他的眼眶湿润,他搂紧伍子昂,难忍地要求:“早点回来。”
    “我会的。”
    吻住秦歌,伍子昂陡然加快了速度。秦歌下意识地一手护住肚子,一手握紧伍子昂的肩膀,默许了他的冲动。
    大东最高贵的帝王与阶下囚在牢房内厮混,却没有人忍心斥责。守在外面的阎日仰头望著天,心情格外沈重。就好像站在秤砣的上方,稍稍一个用力,他就会摔得粉碎。难道就这样让皇上独自辛苦地生下孩子,难道就这样任皇上独自危险地生下孩子吗?皇上啊,奴才宁愿您杀了奴才,也不愿苦苦守著这个秘密。
    一次餍足後,伍子昂亲吻著秦歌汗湿的额头,说:“等我回来,我不在京城,你要照顾好自己。”
    秦歌“嗯”了一声,抓紧与伍子昂在一起的时间,四肢与他密实地纠缠在一起。伍子昂待两人都完全平静下来後,问:“你接回越勒云秀是要越勒楚放心吗?”
    “我以为你想不通。”秦歌保持冷静地说,他希望伍子昂在听到“那个”消息後,不会做出什麽冲动的事。
    伍子昂叹道:“你什麽都为我想好了,我若还不明白就真是该死了。”
    “我会下一道圣旨,让他们以为我是借让你护送郡主和亲一事实则是流放你。越勒楚和越勒耶是亲兄弟,但越勒楚此人生性多疑,你与越勒耶交情不错,若能让越勒楚与越勒耶反目,以越勒耶莽撞无脑的性子来说,兵不血刃得到女贞不是不可能。我已在越勒楚身边安排了细作,你抵达女贞之後,他会与你联系。”
    “谁?”
    伍子昂心里有了一丝异样,秦歌既然早就想好了为何却瞒著他?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秦歌不欲多说,而是道,“你我在一起的路还有很长,这其中也不会少了坎坷与波折,你只要记著我给你断发的时候说过的话便是。有些事我不是不愿告诉你,而是你有你要做的,我也有我要做的。我不是女人,我是大东的皇帝,我不需要你保护我,我要你与我一起并肩作战。”
    伍子昂压下多日来的疑惑与担忧,道:“你把我二人间的事想得如此周到细致,我又如何能拖你的後腿。别说假流放,就是你真流放了我我也无怨,只要你的心里仍有我。秦歌,我爱你,不仅是说说逗你高兴,我这辈子只想与你在一起。”
    秦歌拉著伍子昂的手按到自己的腹部,说:“我等著你回来给我嘉佑。”
    伍子昂温柔地半开玩笑地说:“说不定刚刚已经有了呢。”
    秦歌抿嘴笑了,刹那间的绝色令伍子昂忍不住深深吻上了他。
    “不要和越勒云秀走得太近,我会吃味。”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要求你不要在女贞别人勾引了?”
    “那是一定要要求的,你不在乎我我更吃味。”
    “泼皮。”
    两人在天牢的牢房内亲热厮磨,在即将到来的又一次离别中,两人都或多或少有些伤感,又有些期待。
    文泰八年四月二十六,秦歌下旨:削梁伍贤王伍子昂的王位,贬伍子昂为礼部内参,官降五品;革去伍子英京城守备参将一职,留府察看;原梁王府卸匾,但不必迁府;削去范伍氏一品诰命夫人之封号,降为平民。
    四月二十七,伍子昂被释放,回到府中。府外仍是大批官兵把守。对伍家上下来说,只要他能平安归来就是幸事。对这场突如其来的灾祸,每一个人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四月二十八,秦歌又一次下旨:伍子昂护送林甲子的义女昭月郡主前往女贞和亲,传达大东对女贞的友好之情,将功赎罪,没有受召,不得回京。
    面对此状况,仍有不少人上书皇上为伍子昂求情,尤其是梁州七贤和那些在咏春宴上出来的官员们纷纷上书,甚至有人上血书。更有人因此而不满太师林甲子的妒贤嫉能,认为他心胸狭窄,容不下能力比自己强的梁王。但不管有多少人不满反对,伍子昂被“流放”到女贞的事已是板上钉钉。
    回到王府的伍子昂安抚了家人,给远在突厥的伍子华去了封信,让他不要担心,好好完成皇上交代的事情。十日後,伍子昂告别家人,带著依然愿意跟著他的门生商齐与贴身侍从伍献离开京城,前往女贞。
    伍子昂被削王一事令人唏嘘,他虽说大权在握,但却是是为朝廷,为皇上尽心尽力,如今落得此下场,不免叫人心寒。
    伍子昂走的那一天,许多人到城外去送他,内阁的只去了肖寿,虽然因为为伍子昂求情而受了皇上的责罚,但肖寿仍是不避嫌。伍子昂这一走,不知今後还能不能相见了。那天相送的场面令不少人都湿了眼眶,伍子昂也是万分惊讶会有这麽多人来送他。
    皇宫,秦歌站在宫里最高的阁楼上,望著伍子昂离京的方向,两手捂著肚子。在他得知自己可以有孕的那天起,他就想好了随後的一切,并著手布置。让伍子昂出京并不是为了女贞,而是找借口让他离开自己。也许,这是他和子昂的最後一面;也许,当子昂再次回京的时候他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当他怀了孩子时,他的命便不在自己的手里了,他有足够的信心可以生下嘉佑,但他不能赌那一丁点的可能性。
    “子昂,不要怪我。”
    阁楼内,飘荡出极轻的一句。
    ※
    西暖阁,赶回京城的温桂和孔谡辉跪在地上,何欢趴在秦歌的腿上,大眼水汪汪地问:“皇帝哥哥,梁王大哥是不是惹您生气了?您不要怪他,梁王大哥他可能是一时糊涂,您,您把他叫回来吧。”
    温桂和孔谡辉也想跟皇上求情,不过阎日已经提醒过他们不要多嘴,他们只能干著急地这麽跪著,希望皇上能消气。
    秦歌疼爱地一下一下摸著何欢的头,威严地对著温桂和孔谡辉道:“朕要如何处置梁王,朕自有打算,不该你们插手的事你们不要多事。你二人都跟了朕许多年,难道还要朕教你们吗?”
    温桂忍不住颤抖,孔谡辉紧抿著嘴,满腹的不解。皇上爱了梁王那麽多年,怎麽会轻易说流放就流放了?他能感觉得出皇上是故意把他和温桂支走,为的可能就是此事。
    秦歌这麽一说,何欢不敢出声了,皇帝哥哥虽然宠他,可他就是不敢跟皇帝哥哥任性。皇帝哥哥冷下脸来的时候比父王还可怕呢。温桂红著眼圈想要说什麽,然後看到了站在一旁的阎日的眼色,他伏在地上道:“皇上,奴才逾矩了,请皇上责罚。”
    孔谡辉自然也看到了,跟著说:“皇上教训的是,属下忘了本分,请皇上责罚。”
    毕竟是自己人,而且秦歌最信任的也是这两人。他倦倦地打了个哈欠,道:“你二人一个是太监总管,一个是内廷统领,别总是教朕操心。从今日起,你二人还是和阎日申木轮流服侍朕,不要让生人靠近朕。孔谡辉,你平日里吊儿郎当,从不管内廷那边的事,现在梁王不在京城,你要多上心了。”
    最後一句话令温桂和孔谡辉都愕然地瞪大了眼睛,嗅出了皇上话中隐含的那麽一丝丝味道。两人同时掩住惊喜,大声道:“奴才(属下)遵旨。”
    “嗯,你们下去吧,朕乏了,何欢留下来陪朕。”挥挥手,秦歌向炕里挪了挪,何欢欣然脱了鞋上了炕。屋内的人立刻退了出去,不敢多打扰。
    一出了西暖阁,阎日就悄声对孔谡辉道:“梁王的事不必过分担忧,你们务必要看顾好皇上。”
    孔谡辉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梁王被流放一事是不是有内情?”
    阎日点了点头,又道:“不要多问,用不了多久你们就知道了。宫里人多口杂,万事都要小心。”
    孔谡辉的心踏踏实实地落在了肚子里,拽住一脸糊涂的温桂匆匆忙忙地走了。经过了这段日子的矛盾纠结,阎日也下了决心。所有的人都按照自己原先的安排在计划著,行事著。
    六月初,越勒云秀有孕的消息传了出来,险些震碎了温桂和孔谡辉的心肝,也差点把何欢的心肝震坏了。公主姐姐不是喜欢伍三哥吗?怎麽会有了皇帝哥哥的孩子?面对这一团迷乱,宫中和朝堂上的气氛更加紧张了。
    (24鲜币)沈溺:第一百一十四章
    六月的京城已有些热了,对平素并不怕热的秦歌来说,今年的夏天他是格外难熬。就在前几天,越勒云秀有孕的消息被他有意识地散了出去,太师知道後喜极而泣,比他自己有了孙子还要高兴。越勒云秀的寝宫外全部是秦歌安排的人,两个多月的身子还看不出什麽,不过他已经让越勒云秀准备了,腹部也塞了垫子。
    慢慢地抚摸自己货真价实的肚子,秦歌的心情是愉悦的。虽说孩子还小,但他能感觉得到他一天天在自己腹中的变化。而这个孩子似乎也很体谅父皇的辛苦,除了早上醒来的时候会想吐之外,秦歌没有太多的难受,胃口也较以往好了许多,不过精神差了,总是犯困。
    打个哈欠,秦歌闭上眼睛。凉亭内不时有风吹过,吹得秦歌更是昏昏欲睡。已被阎日叮嘱过的温桂立刻从小太监手上拿过毯子给皇上盖上。皇上这阵子很能睡,王爷又被“流放”了,越勒公主还有了皇上的骨肉,温桂整个人都一直是浑浑噩噩,糊里糊涂,又万分不安。
    孔谡辉依然是双手抱剑的姿势站在凉亭内一角。他在琢磨了阎日的话之後反而不担心梁王了,他唯一不解的就是那个女贞公主。他怎麽想也想不通皇上为何要让女贞公主怀上孩子?别人不知道,但他们心里清楚女贞公主不过是个假冒的,根本就是个男人,哪可能真的怀上孩子。等时间到了,越勒云山怎麽给皇上生下孩子,皇上又打算去哪弄个孩子呢?还是说到时候寻个借口说孩子没了?
    “皇上,太师来了。”刚被秦歌喊去传召太师的阎日走过来禀报。
    秦歌睁开了眼睛,带著明显的困倦。他没有动作,而是又打了两个哈欠。
    “皇上,老臣来了。”看出皇上很累的样子,林甲子眼露担忧。
    “赐座。”
    “谢皇上。”
    林甲子刚坐下,秦歌就给了阎日一个眼色,阎日立刻让服侍的小太监们退下。
    林甲子忍不住再一次道:“娘娘终於怀了龙子,皇上更要保重龙体啊。”
    秦歌给了林甲子一抹让他放心的微笑,说:“朕会注意的。朕今日召太师来就是想说此事。昨日太师给贵妃看过之後说贵妃有轻微的暑症。这天一日比一日热了,朕想带贵妃到避暑山庄去避暑,朕也顺便静养。这阵子朝中的大臣们又开始想著法子给朕塞女人了,朕烦。等贵妃生下孩子後,朕再回京。”
    林甲子一听,便明白皇上找他来的用意了,他没有丝毫不满地说:“皇上有什麽需要老臣做的只管吩咐就是,老臣万死不辞。皇上的龙体和娘娘的圣体就关系著大东的稳定。皇上带娘娘离开京城也好,在宫里,总是不那麽安全。”
    秦歌起身,握住老太师的手:“太师,有您在朕身边辅佐朕,乃朕之幸事。太师,朕又要将朝廷琐事交给您了,这几年朕的身子时好时坏,这次去避暑山庄,朕也是想抛开烦心事,早日把身子养好。”
    林甲子两手握紧皇上的手,语气哽咽地说:“皇上不嫌弃老臣年迈,对老臣如此信任,老臣惶恐啊。皇上,您尽管放心去就是,老臣的这把老骨头还能为皇上再挺上几年。”
    秦歌淡淡一笑:“朕说过了,太师还要做太子的太师,您老也要保重好身体啊。”
    林甲子激动地无法成言,重重地点头。
    好不容易平缓了情绪,林甲子这才问:“皇上打算何时动身?”
    秦歌道:“孩子还不满三个月,太医的意思是下个月再动身。”
    “好。”
    “太师,还有一事,朕想与你商量商量。”
    “皇上请讲。”
    秦歌低声道:“朕不久前刚收到消息,说安陵王有一养子,名唤子雾,此人在安陵王离开汴安之後就消失了。据说,安陵王手上有一批死士,就由这位子雾掌管。子雾曾是暗夜门的门主,更曾出现在京城,那些刺客朕几乎可以肯定与安陵王脱不了干系。现在子雾下落不明,那些死士们也不知去向,很可能是子雾带走了他们。”
    林甲子大惊:“难道安陵王想谋反?”
    秦歌冷笑:“朕没有子嗣,朕死了,这天下不就是他的了?”
    林甲子马上道:“皇上!安陵王,留不得!”
    秦歌点头道:“朕也有此意。如今,朕有了皇儿,安陵王虽然被朕软禁了起来,但朕相信他不会善罢甘休,必定会想方设法除掉朕与未出世的太子。安陵王,不能留。”
    林甲子细想了一会儿後说:お/e“安陵王虽被贬,但名义上却仍是皇上的皇叔,皇上乃明君,此事要小心行事,不能留人诟病。”
    秦歌道:“太师的话令朕十分安慰。朕打算……”他招招手,林甲子附耳过去。秦歌低低说话,林甲子不住地点头。
    说完後,秦歌又道:“这样一来除了安陵王对朕的威胁,二来,说不定能引出安陵王的余孽,这样朕才能放心。”
    林甲子道:“老臣明白,老臣今日回去後就布置此事。”
    秦歌打了个手势,阎日走了过来,秦歌道:“此事最好在朕离开京城之前办妥。太师,有需要用人的地方您就找阎日,一定要快,免得夜长梦多。”
    林甲子起身道:“皇上放心,老臣定不辱使命。”
    “去吧。”
    林甲子走了,秦歌的眼底闪过冷厉,他要确保他的孩子在出生後不会再受到任何威胁。
    孔谡辉走到秦歌身後低声问:“皇上,需要属下出面吗?”
    秦歌靠回榻上,道:“不必了,现在还不需你出手。你们几人到时都随朕一同去避暑山庄,你从暗夜门挑一些高手过去。若那些死士果然存在的话,朕想他们一定会出来的。”
    孔谡辉面色冷凝地点点头。
    温桂在一旁听著,不由得惊喜万分,皇上愿意带他去?自从皇上中毒之後,两年多了,皇上对他一直很疏远,还不时地把他和孔谡辉支开,刚刚他以为皇上这回不会带他去了呢。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温桂高兴地眼圈都红了。
    秦歌看到了,不过什麽都没有说。等到他的肚子大得瞒不下去的时候,他也就不会再瞒著孔谡辉和温桂了。
    ※
    伍献走进帐篷,见伍子昂还未睡,忙说:“王爷,夜深了,您还不歇著吗?明早还要赶路呢。”
    刚刚收到一封信的伍子昂眉头紧锁,根本没有察觉到有人进来了。无献一说话,他愣了下,这才回过神来。敛去心思,他沈声道:“我现在已经不是王爷了,怎麽还改不了口?”
    伍献委屈地说:“王爷在小的心里永远都是王爷。”他是为王爷委屈。
    伍子昂教训道:“让别人听到,一纸奏折参到皇上跟前去,贬我一个庶民,你就高兴了是吧。”
    伍献住了嘴,吸了吸鼻子,忍著难过地说:“小的,会注意。”
    不忍见他这样,伍子昂叹道:“你先去睡吧,我还有点儿事。”
    “王,嗯,大人不睡,小的怎能睡?小的陪大人。”伍献说“大人”的时候,脸很扭曲。
    伍子昂不耐地说:“叫你去睡你就去睡,去去去。”
    知道王爷这是心烦,伍献不敢再多话,脱了衣裳,上床睡觉去了。
    伍子昂重新拿出那封信,脸上疑惑多些,醋火反而没有。信是伍涣送来的,内容自然是告诉他皇上接回了女贞公主,并且女贞公主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伍子昂临走前秦歌已经告诉了他接回女贞公主的用意,却没有跟他提起公主会有孕一事。而且照信上所说的时间,若公主真的有孕的话,绝不可能是秦歌的。难道公主有了子华的孩子,秦歌将错就错,借以更加取信越勒楚?
    伍子昂很糊涂。想了许久,他决定暂时不问,等著秦歌的信到,看看秦歌怎麽说。这麽想著,伍子昂把信烧了,上了另一张床歇息。
    秦歌削了伍子昂的王位,但派出的随行官员却又是伍子昂曾经的部下或咏春宴上出来的官员。因此这些人对伍子昂仍是非常尊敬,也不会为难他,反而惦记著他可能心情苦闷,处处小心,分外照顾。伍子昂这一路上根本没吃什麽苦,跟大家有说有笑的,别人只当他是强颜欢笑,反而更小心翼翼了。伍子昂把这些情意都记在了心里,日後,这些人就是他的得力手下。
    而此时,远在突厥的伍子华也收到了京城的来信。之前他已经知道了大哥被削王、二哥被贬职的消息,也收到了大哥的信,让他不要焦急,安心呆在突厥,更不要有什麽包袱,要尽心完成皇上交代的任务。大哥被流放到了女贞,二哥和姑奶奶仍被软禁在京城,伍子华就是著急也不能乱来。何况大哥信上叮嘱他一切有大哥在,日後定会有所好转,伍子华长这麽大最信的就是大哥,所以他安生地留在突厥,继续与突厥周旋。
    只是今日他收到的这封信却是令他万分不安。云秀怎会有了皇上的孩子?若皇上曾去过锦陀寺,他应该知道才是,他可是几乎日日都会去看云秀。况且,若云秀与皇上和好了,云秀怎麽还会见他,还会送他那串从不离身的佛珠?伍子华想来想去,都觉得这件事有蹊跷,他现在最担心的皇上把云秀接回宫的用意。
    这时,屋外有人出声:“伍大人,您睡了吗?”
    伍子华赶紧把信收起来,捏了捏脸,说:“还没有。”
    在来人进来时,伍子华站了起来,走过去问:“怎麽了?维州?这麽晚了你怎麽还不睡?”
    冯维州心情沈重地说:“我在想王爷的事,睡不著。”
    伍子华示意冯维洲坐下,然後在他身边坐下道:“我也很担心大哥。但是现在我们在突厥,什麽都做不了。若此次安抚突厥的事情你我能圆满完成,说不定皇上看在你我有功的份上,能免了大哥的责罚。”
    冯维洲神色复杂地说:“皇上乃明君,怎会轻易相信了小人的污蔑?柳家是做了很多坏事,可我跟在王爷身边最是清楚,王爷从没有做过一件有损朝廷,有损皇上的事。可恨的是我不在京城,不然我定要到皇上跟前为王爷喊冤去。”
    伍子华长长叹了口气,心中压抑得厉害。大哥的事,伍家的事,云秀的事,还有突厥的事。他站起来道:“维洲,我们出去走走吧。”
    “好。”
    两人出了大帐,一阵凉风袭来,二人不禁打了个哆嗦。六月的班加木白天能把人烤成肉干,晚上却是盖著棉被都会觉得凉。两人紧紧衣领,披著满天的星斗,朝牧场走去。
    稍稍远离了营地,冯维洲语气沈重地说:“这两天查木尔汗对大人的态度变了许多,该是与王爷被削王一事有关。”
    伍子华苦笑:“查木尔汗原本就不是真心与大东结盟,现在伍家处在飘摇中,他冷落我也在预料之中。我现在只希望不辜负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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