娆璃伴着一道吟白光影现身而出,足踏零星悠悠而落,便到了那余飞泉面前。
    余飞泉心里狠狠一怔,慌眸凝望着那娆璃,只见她目光狠厉,随即便抬起手来,五指浮光,临清风碧色蓬勃而出,就要向那面前的余飞泉击去。
    忽而身后落出脚踏声,娆璃耳近一声:“二师长!”让她疾疾转过头去,向她冲腾而去的是这廉生观中的男魔师们。
    如下他们那腰上的铂宝葫芦正不止地闪出亮光。
    娆璃心里一凉,但面上的目光依旧狠厉。须臾,她速速抬手一撇,便隐了真身而去,顺着一道清风,伴着那零星碎点越过那几个向她冲腾而来的男魔师。
    伶仃一响,他们手中的剑便都掉到地上去了。
    众人疾疾拾起剑,再速速掏出妖符,正要往那剑上一抹。但到底是出手太慢,娆璃薄生一绽,临空中悠落了几抹碧光,好似驾着临云往这些降魔师冲腾而入。
    不止颤抖着的双手,让本紧握在手中的剑再掉到地上。
    娆璃怒喊一声,宛如临空踏碎祥云,疾风狂振,尖刺薄发,疾疾往几人身上刺去,便让他们往旁处狠狠砸去。
    几人嗷呼一声,口吐献血,怒目狰狞,随之命丧黄泉。
    那长廊脚步声愈发地重了,待那娆璃一转头,便瞧见那些方来的降魔师手中握着布上妖符的降妖剑,正缓缓地向那余飞泉走去,目光亦很是谨慎,他们腰上的铂宝葫芦悠闪着光亮。
    一目探去,该是足有几十人。娆璃知晓,若是凭她一人,是绝绝斗不过这么多降魔师的。所以,她必须小心翼翼。
    那降妖剑一现,他们便能透那剑身探出那妖怪的真身。
    如下,他们正抬起剑身,谨慎地探着各处,而那余飞泉仍动弹不得。
    娆璃自是知晓如此,便早早地避到那临空之上,如下正俯望着他们。
    “布阵!”其中一降魔师呼声一落,众降魔师纷纷疾步踏去,各紧握手中的剑,行兵布阵。
    那降魔师走至余飞泉面前,掏出一妖符往他穴位上一盖,再点之而过,方解了这娆璃予他的妖术。
    “二师长,你没事罢。”他切言道,紧皱着眉头,心里亦是一阵慌忙。
    余飞泉急急摇头,疾言道:“快,绝不能让她跑了!”
    语声一落,他便疾疾抬步而起,往自己的卧房奔去,自是要去拾自己的武器。
    娆璃紧眉一皱,速速顺了那余飞泉的足迹而去,临空划过一道碧波白光,踏碎清风雾廖,向那余飞泉冲腾而去。
    那些布阵的降魔师已经快布好阵法,众人手中剑身一落,二指一抬,临兵危术。
    刻不容缓,余飞泉疾步而入,略目一扫,方瞧见自己的东西皆在那床头之上,便一个跨步而去,急急拾起剑,铂宝葫芦一挂腰上,妖符必不可少。
    方转过头,铂宝葫芦便光亮一闪,他疾手一过,妖符落到那剑身之上,再顺了剑尖而上,现出赤色光芒。
    娆璃恍眸一怔,一咬牙,便临着白雾往那余飞泉足下扑腾而去。
    余飞泉剑身一落,方往那娆璃身上微微一刺,甚是那娆璃的机灵救了她自己,觉得微心一痛,便从那余飞泉身上散开了去,满身散着微光。
    “你到底是谁!”余飞泉昂声一喊,觉得心颤愈发紧促,惶眸一张,只见面前一团如雾白影,并未瞧见那娆璃的真身。
    “二师长!”门外传声而入,娆璃惶恐一转头,那余飞泉高喊一声:“快出去!”面显惶恐,让那娆璃灵眸一撇,方往那人身上冲腾而去,紧刺入心,赤红色的血狂流而出,那人惊眸一睨,头倒在地。
    余飞泉惶恐不及,只抬拾了剑向那娆璃刺去,另手掏出几个妖符,驾临空而上,指尖一抬而上,余飞泉身转踏足而起,抬起剑身,灵眸紧探着那娆璃的足迹,再暇目一撇,剑尖一刺而去,不想那娆璃身手敏捷,便让她穿墙而出。
    “抓住她!”余飞泉高喊一声,出门时不禁踩住了方才死去的师弟,他略扫一眼,又疾疾紧合眼眸而起,身子跟着冷冷一抖,鞋靴沾了一地的血,满是绯红之色。
    屋外的人匆步奔来,那娆璃灵眸一怔,自是探出他们的阵法,便惶心一颤,厉眸向那身后一探而去,那余飞泉正向她奔来。
    她轻敛浮袖,散出零零白雾,便覆了那余飞泉的眼,待余飞泉睁眼而来,已不见那娆璃的身影,而腰上的铂宝葫芦也早已止了亮光。
    “二师长…”身旁的师弟淡声道,正抬眸向那屋檐看去。垂下眼眸来,向那余飞泉切声道:“你没事罢…”
    身后一声哭喊入耳:“澜一!”不禁让那余飞泉惶心一动,再转过身走去。
    “澜一!”几人正围在卧房门口,对方才死去的师弟喊道。
    澜一且就是方才闯入这卧房里的男魔师。
    “花离!”身后再一声苦喊入耳,让那余飞泉再转过头去,他已是苦眉颦蹙,面显愁色。
    长廊脚步声密近,是那些女魔师来了。
    “二师长!”是那梨衣师姐的声音,她匆步而来,一眼往那院子扫去,方见着红血满地,临目之下又是几具染红了鲜血的尸体,都是这廉生观里的降魔师。
    她捂口而上,面露惶色,眸中盈泪滴花,不可置信地摇着头。
    “花离!”几声哭喊临耳而入,“澜一!”那些幸免的降魔师也正愁容满面,捂头而过。
    “到底发生什么了?是哪来的妖怪!”忽而有人薄声一喊,怒目狰狞,攥紧了拳头往那柱子上狠狠一敲。
    “妖怪是冲着我来的。”余飞泉丧言道,他低垂着头,自也不愿再瞧见那些尸体,那只会让他无尽地自责,感到无比的愧疚。
    “什么?”梨衣颤声道,盈眸一转,忽而想到了什么。片刻便抬声道:“莫不成是那日伤你的妖怪?”她抬眸凝着那余飞泉。
    此言让那余飞泉颤了颤心,不禁又令他忆起那日的景象,忆起那日替他挡下妖怪一击的娆画。
    他缓颤着眼眸,眸周四转,露出惶恐的神色,却是默声不响。
    “二师长…”梨衣见他神色惶恐,便缓声唤道,眉头轻轻一敛。
    “师姐…他们怎么办…”身后一师妹颤声询道,向梨衣指着那些地上的尸体。
    梨衣极不忍心地再撇一眼,只轻道了一句:“待师父、大师长他们回来再道,先安放好…”随即疾疾转过头去。
    “是。”师妹低语一声,缓缓咽了一口唾沫。
    “也许是罢。”那余飞泉这才回了她一句,不由得深叹了一口气。
    那妖怪是誓死要他的命,而如下算是他又幸免了一回。余飞泉不由得自顾思索着。
    他知道上回是那娆画救了他的命,在他就要命丧黄泉之际,是他面前的赤红身影替他挡下了那一击。
    可他却回了她一击,那苦冷的剑尖,就那般刺入她的胸口,直穿而入。
    余飞泉细细地忆起了那一幕,他不愿再回想,所以他疾疾地摇晃着头,再抬起手狠命地敲。
    他缓缓坐下,手中的剑未曾落下。
    “你们留几个人在这守着,如若那妖怪再来,必定要拿下它!”梨衣颤抖着声音嘱托道。
    “是,师姐。”男魔师们回声道,面上愁容不定,有些还未缓过神来,垂着头叹气。
    临走前,梨衣探了一眼余飞泉,见他往那院中走去,随即自己再深叹一声,便转过头走了去。
    “把他们都抬到正殿去。”梨衣皱眉道,声音仍不止地颤抖,她不忍再瞧见那些尸体。
    身后的降魔师正抬着一副又一副的尸体走去。
    余飞泉坐到那院中椅上,方才一把将剑扔在那桌上,随之双手并起,抹了一把脸,面上眉头紧皱,眸中现出盈光凌凌。
    这是他第一回见到自己的同伴死在他面前。
    他以前都是一个人去降妖除魔,沧桑自临,苦痛自受,因为他不愿看到有人死在他面前。
    他依旧记得,自己的父母死在妖怪面前,而他,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自顾一人躲起来。
    所以他痛恨妖怪,入了这廉生观当降魔师。
    那一年,他方才七岁。
    这亦是他如此痛恨那娆画的缘由。在他眼里,妖怪就是这天下的一切污秽,且是不容存在的。
    他誓死要除尽天下所有的妖魔鬼怪,他害怕看到有人在他面前死去。
    他受过无尽的折磨,而与娆画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或许也是他过得最开心的日子。
    可造化弄人,一切幸福来临之时或许就是悲痛降临的前兆。
    他为情所困,但意欲坚决,他选择了抛弃娆画,继续走在自己认为正危正义的路上。
    他不知道自己过得开不开心,至少,在那些妖怪入了他的铂宝葫芦之时,他会自顾得意地笑。
    或许这就是让他觉得开心的时候。
    可为何,当他将剑刺入娆画胸口之时,他并未觉到开心。他知道,也许娆画那时便死在了他的剑下,可他如下算得上是恩将仇报么?
    那娆画救了他,他却以一剑相报。
    自认为没后悔过,实则心下无比的自责。
    他悠悠地摇着头,垂眸临下,一抹被阳光映下变成灿金色的盈泪从他面上疾流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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