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总,他不是要强,他这人有个明显的缺点,就是待人太热情,很讲义气。”柳可欣纠正说,“这个月到目前只做六万多一点,还有四天这个月就过去了,这个月他肯定名落孙山。”
    “那比上个月少了近一半,”他惊讶地目视柳可欣,少倾,又感慨地说:“马元峰人确实不错,我跟他第一次见面就看出来了,小伙子将来一定有出息。”
    “张总的眼睛真毒,一下子就发现了,张总,你知道吗?他是我们公司的业务奇才。虽然来公司时间不长,但获得的奖项却不少。”她一个劲地替马元峰脸上贴金。
    张良靠在椅背上,自负地说:“我怎么会没看出来?我没看出来会这么支持他在我们公司开展业务?任他在公司进进出出。”
    张良的话让柳可欣颇受鼓舞,原来张总早就看出马元峰是个人才,她感到自己说话更有底气了,“张总,接下来我向你说第二件事,”张良心想这第一件事就算说完了,那这事算什么大事?帮他补上保费就是了,他朝她点点头,认真地听柳可欣说第二件事,“技术科的李铭弘为女儿在马元峰这投了保,”柳可欣把当时的情况简单地说了一遍,“由于我们公司业务竞赛,马元峰的竞赛对手就找到李铭弘陷害马元峰。”
    这个故事比第一件事有趣多了,张良好奇地笑着问:“对手怎么构陷马元峰?”
    柳可欣简单说了李铭弘女儿三级残疾的事,“马元峰竞赛的对手就托人找到李铭弘,要他否认说过三级残疾,一口咬定是一级残疾,这样就可以污蔑马元峰恶意降低残疾等级,将风险转嫁给公司。这在我们公司将受到严重的处理,很有可能被公司开除。”
    他们管理这么严厉?他颇感惊讶,他仔细地问:“如果,李铭弘承认是三级那就怎么样呢?要罚款?”
    “李铭弘如果有任何损失,马元峰愿意承担。张总,这听起来事情不大,但因为有人故意举报给公司,就变成一件性质恶劣的骗保事件了,”
    张良明白这种举报的杀伤力,一件小事就会被放大很多倍,变成一件耸人听闻的大事件。
    “现在的症结在李铭弘,他一口咬定自己当时没有说过是‘三级残疾’,则马元峰就倒霉到家了,最起码这次竞赛是绝对取消资格,越级晋升等好事都与他无关。”柳可欣和缓地请求说:“张总能不能帮帮他?”
    柳可欣说的“帮”,张良自然明白是帮什么?如何帮?这几个月来,他对马元峰还是比较了解的,他相信马元峰不是一个没有职业道德的人,相反他认为马元峰是兢兢业业的员工。张良觉得柳可欣说的这二件事对自己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可以说是举手之劳,想到马元峰因帮自己公司上课,使自己的业务比赛受到严重影响,马元峰也确实很仗义。他朝柳可欣微微一笑,说:“我试试看,”他拿起电话打到技术科科长办公室,让他通知李铭弘现在来总经理室。
    李铭弘一听是总经理室叫他去,立刻三步并作二步走进总经理室,见柳可欣坐在旁边,心想柳可欣不是去保险公司工作了么,怎
    么坐在总经理室?他心里也搞不明白,神情紧张地说:“张总。”
    张良招手让他坐在柳可欣的旁边,平静地问:“李铭弘,你女儿到底是几级残疾?”
    张总这一问,李铭弘立刻明白是保险公司的事,忽然意识到,这柳可欣可能也是为这事而来,今天一上午,这保险公司的人可来了好几拨,现在都找到总经理了。李铭弘觉得这事有点闹大了,后悔当初不该买这保险,自找麻烦。他不知道张总问这话的意思,还是采取马元峰给他出的主意,他支吾地说:“年数太久了,我记不清了,张总。”
    张良觉得奇怪,又问:“那你女儿到保险公司体检的时候,你报的是什么等级?”
    这一质问,李铭弘立时无言以对,面前提问的是老板,不是保险公司的,可以打哈哈忽悠,老板一生气那自己就麻烦大了,李铭弘不敢怠慢老板,回答说:“我好像说的是‘一级残疾’。 ”他眨着眼观察老板的神色。
    张良觉得这事也没必要问得一个水落石出,快刀斩乱麻,他一挥手说:“那你是瞎说的喽,这样,你书面形式写一份声明,说当初是自己告诉马元峰你女儿是三级残疾,好吧?”
    老板发话了,李铭弘知道老板是站在哪一边的,心里着急地说:“张总,我不能说是三级,保险公司那个女的说得很清楚,如我说三级,保险公司就会以骗保处置我,要罚我的款。”
    张良也不明白李铭弘这话究竟是否属实,抬眼看着柳可欣。
    柳可欣不以为然地睥了李铭弘一眼,她当然明白这是肖涵柔在胡说八道吓唬他,而李铭弘又恰是一个胆小懦弱又自私的家伙,柳可欣严肃地说:“这是不可能的,李工,这样,你承认了是你说的三级残废,由此产生的经济损失,全部由我承担。这你总放心了吧。”
    这当然很好,可空口无凭,李铭弘迟疑地说:“你说的话怎么保证呢?”
    张良了解李铭弘这个人,胆小怕事,他挠了挠额角,觉得这个好办,繁事化简,他坦率地对李铭弘说:“这好办,我担保,我担保你还担心吗?”张良皱着眉头直截了当地说,“李铭弘,你承认了对你没有什么损失,你若不承认,人家小马会遭到很大的麻烦,甚至会被丢了饭碗,出于自己的良知你也应该帮人家一把,你说是不是?”
    李铭弘点点头,“张总,你说得对,我就是怕自惹麻烦。”
    张良见李铭弘已经接受了自己的意见,也不想再多说什么,高兴地说:“好了,我担保了,你放心好了,现在就写一个书面声明,让柳可欣带回去,如果保险公司有人来调查,你就按声明的意思回答就行。”
    柳可欣带着李铭弘的书面声明高兴地回到马元峰的车上,她把声明交给他:“办妥了。”
    马元峰连忙接过声明看了一遍,他用力呼出一口气,感慨地说:“真是一根稻草也能压死人。”
    柳可欣见他感慨不已,笑着说:“稻草本身怎么能压死人呢?是恶人利用了稻草,在稻草掩盖下的实力,才有可能压死人。”
    马
    元峰没时间跟她谈人生哲学,有了李铭弘这份声明,主动权已握在马元峰的手里,那接下来这张牌怎么打呢?他商量地问:“你说接下来怎么办?把声明交给公司纪办?”
    柳可欣只是一心想办法让李铭弘就范,并没有仔细考虑接下来的牌怎么打,马元峰这一问,她愣在一旁,思考了片刻,建议说:“你不要交,这是捏住李铭弘的把柄,让他去向纪办说,这效果才是最好的。”说完,她注视着他,想看出他是不是也是这个看法。
    马元峰赞同地点点头,欣然地说:“我也是这么考虑的,事由李铭弘起,那必须由李铭弘来解,我现在就去找李铭弘谈。”
    柳可欣顾虑地说:“你现在去找他是不是过于着急?下午来是不是更好些?”
    马元峰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料李铭弘现在不敢造次。他微笑地说:“谢谢你帮了大忙。”
    柳可欣为自己能帮他解决困扰心里十分高兴,听他说谢谢,脸上露出灿烂的光芒,高兴地说:“这还是你积了德的缘故,张总是看你帮了他的忙,你人品好,他才很爽快地帮你解决了事情。”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哦,张总还让我带句话给你,他要去海南出差,等他回来后要与你见次面。”
    “我当然要去,要当面好好感谢他。”马元峰启动了汽车。
    柳可欣高兴地说:“我说了你上课的事情,张总很过意不去,责怪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他可能要帮你。”
    马元峰脸露兴奋之色,和柳可欣开起了玩笑,“以直报怨,以德报德,何如?柳同学,”他转首看了她一眼。
    柳可欣见他这么高兴,心里的忧虑化为烟云,兴奋地说:“对,行恶的一定要罚,别人施与援手的恩情一定铭记心头。”
    心头的烦恼忧虑化为烟云散去,马元峰和柳可欣一路欢声笑语。
    李铭弘虽然写了一份声明,但还需同他进一步的沟通,彻底消除他的一切疑虑,让他主动与保险公司说清楚,这是很重要的环节。马元峰走进技术科,再次约请李铭弘借步到隔壁小会议室交谈,马元峰背后有张良撑腰,李铭弘自然不敢再嚣张,何况书面声明在马元峰的手里。
    “李工,”马元峰依然语气婉转,赞许地说“肖涵柔显然想利用你,所幸被你看破了,你怎么会被她当枪使?她真是想得太天真了。”
    李铭弘尴尬地一笑,没吱声。
    “上午保险公司的人来了,你跟他们怎么说?”马元峰关切地问。
    李铭弘坦然地说:“我就按照你建议的意思,我告诉他们,我想不起来了,让我再回忆回忆,他们也没有强求,说过二天再联系。”李铭弘想幸亏自己装糊涂,如果当时就明确表示是一级残疾,现在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
    终于一块石头落地了,一切都有惊无险,马元峰暗暗地呼了一口气,他和气地说:“这件事不管以后如何处理,你的一切损失全部由我承担,这你尽可放心。”
    “你现在打个电话给我们公司如何?”李铭弘双眸紧紧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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