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屯田亩的事情解决之后,在林凡不断的上书催促下,兵部和道里调拨的粮草军械也都很快到位。
    这时距离林凡到任已然将近一月,军卒的训练也已初见成效。
    虽说他对训练的效果很有信心,但也只有等装备上这些军械之后,林凡才敢拍着胸脯说申州各营形成了初步战力,也有了进行下一步行动的底气。
    检验这支军队的战力标准很多,方式也有很多种。对林凡来说,最直观的当然是拉出去打几仗试试。
    而林凡正是这样做的,给了军卒们几天时间,让他们适应了刚刚穿在身上的这些东西之后。林凡就开始有计划的将各营拉出去,意在练兵。
    练兵最好的目标就是剿匪,山贼土匪中有不少的亡命之徒,而且往往人数不多,最多的也就几百人。
    这样就保证了他们既有一定的战力,却又不会太高。因此剿匪既能起到练兵的作用;又不会对官军造成太大的威胁,避免造成过大的伤亡;同时还能维护地方治安,可以说是一举数得。
    于是林凡将军队一分为三,各营分别出动,由各自参将负责指挥,围剿申州境内的大小匪患。
    对各营来说,各自的动手目标都很好找。因为自从张丰儿贼乱之后,申州左近的山贼土匪简直多如牛毛。
    尤其是这一段时间以来,由于申州兵各营一直没有恢复战力,这就导致了官府没有足够的兵力进行剿匪。
    这样一来,申州境内的那些匪寇猖獗无比,除了各处县城因为有城墙防护,还算比较安定之外。
    本就对城墙以外的其他地方鞭长莫及的地方官府,如今更是完全失去了对城外地域的控制。
    匪寇力量不足,所以暂时还不敢打各处县城的注意。但只要出了城墙,广袤的乡野就成了任由他们纵横的领地。
    如此城外的百姓可就倒了霉了,他们在随时随地有可能遇到各种各样的强盗匪寇。
    由于官府势力的不断收缩,这些贼寇已经不止于单单是剪径劫掠过往路人了。
    遍及乡野的村镇也是他们劫掠的目标,尤其是那些只有百十人的小村子,更是他们最喜欢的猎物。
    面对山贼土匪们无处不在的威胁,大一点的镇子和村子还可以有足够的财力围绕村镇修建起防护围墙。而且他们人手也足够,可以像以前的陈家寨一样,把村子里的青壮召集起来,农时耕作,闲时则组织训练,以结寨自保。
    虽然如此,可贼寇也未必就因此怕了他们。再怎么说他们也只是一群只会种地的农民而已,就算有了寨墙也照样会对这些打家劫舍的贼寇从心眼里感到害怕,在两方的对抗中天然就处于弱势。
    而且村寨越大,也就代表着收获越多,贼人怎么可能不惦记。
    只是攻打这样的寨子虽然获利丰厚,但也要付出很大的伤亡,贼人平时也不愿冒这么大的风险。
    在贼人看来,虽说大家赶上了
    当强盗的好时候,可想要拉一个信得过的人入伙也不容易。要是天天这样搞,人手补充的可能还没折损的快呢!就算是山贼,也不会干这样的傻事。
    于是对这样的村寨,贼人们只能是等待和寻找时机,等那些村寨放松警惕的时候才能偶尔干他一票。
    如果说大型村寨还有一些自保之力的话,那众多的小村子可就没有这么好运了,他们也是被贼寇给欺负的最惨的。
    这些贼人们往往几十上百人涌进他们的村子,拿走粮食、钱财、布匹等一切可以用的上东西,并顺手杀掉一切敢于反抗的人。对于村子里那些有姿色的女人,他们更不会放过,通通抢回寨子里供匪徒们淫乐。
    村子里的无力反抗,也很难凑出足够的钱财去县衙请官府发兵剿匪。
    县里的那些驻军也都穷的叮当响,没有好处谁愿意去跟山贼拼命。山贼们都是些亡命之徒,能是好剿的?说不定到最后山贼没剿了,反倒是平白搭上自己的性命,那多不值啊!
    官军剿匪指望不上,摆在这些村民面前的就只剩下了这么几条路可选,要么被贼人抢走粮食饿死,要么试图反抗被贼人杀死。
    如果有人既不愿意饿死也不想被杀死,那他们就只剩下了一条路,那就是也进山当强盗,没准还可以活下去。
    事实上,山林里有不少的山贼就是这么来的。这世道就是这样,要想不被人欺负死,就得往死里欺负别人。
    申州匪寇虽多,可太分散,实力也都算不上强。
    当初最强的礼山关,也在原来的大首领吴青死后的内斗中损耗了不少实力,远不如以往。剩下的就更差了,其中人多的有两三百人,人少的就只有几十人甚至十几人。
    这种水平的山贼,自然不是林凡麾下官军的对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三路兵马加在一起先后共剿灭了十七处较大的匪患。至于一些太小的,出于难以统计的原因林凡也就没有将其计算在内。
    这其中就包括了礼山关等几处盘踞山头已有数年的山贼。
    尤其是礼山关,这里是林凡最为看重的,因为这股山贼涉及到了高文升之死。
    虽说山贼里面的人包括首领应该也不知道林凡就是派人给他们送信的那个人,被查出来的可能不大。
    可林凡也不知道那些人到底猜出来了多少,如果让他们胡乱攀咬,林凡未必能脱的了干系。所以礼山关是万万不能留的,必须要剿灭。
    而且地方官府之前虽然一直无力剿匪,但对于这股敢于劫杀朝廷命官的山贼,大家可都在心里记着呢。
    申州匪患不少,但敢在明面上跟官府作对,特别敢杀各级官吏的还真就不多。
    这样的贼人也是地方官们最害怕的,这样的匪患一日不除,他们就连睡觉都不踏实,谁知道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自己。
    如果说林凡要出兵剿匪,申州地方官们第一个想到的是谁,那妥妥的就是礼山关,准没跑。
    果不其然,有好几个县令联名给林凡写了一封信。信上请求林凡一定要彻底剿灭这股悍匪,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而这正也和林凡心意,有了这封信做幌子,他出兵礼山关就成了顺理成当的事。既顺应了地方请求,也把自己的事给办了。
    由于高文升死的太过蹊跷,明里暗里不是没有人怀疑过林凡在这件事中可能扮演的角色。只是没有证据,怀疑也就仅仅是怀疑而已。
    而林凡如果在剿灭礼山关的过程中表现的太过积极,难免会让某些人疑心加重。
    眼下有了地方官府的上书,就等于他们是在为打掩护,一定程度上也可以打消一些人的疑虑。
    为了练兵,同时也为了避嫌,在这次剿匪作战中,林凡没有直接指挥任何一场战事。而是选择放手让各营武官独自领兵作战,他则在后面统领全局。
    不过他也不放心让自己班底之外的那些人领兵来进剿礼山关。要是有些该死的人没死,又好死不死的说出了一些不该说的话,那林凡做的这些可就白费了。
    万一真让人知道了是有官面上的人出面与礼山关进行勾结,才导致了高文升之死,那可就麻烦了。
    在官场上,大家可以容忍政见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或是两伙人互相攻讦。暗地里向对手使阴招下绊子,乃至栽赃陷害也不是不可以。如果你的手段足够高明的话,甚至都能让被陷害的那边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你栽赃的那些罪行。
    你能做到这些那是你的本事,没人会对这种情况说三道四。最多会上书弹劾你,骂你几句奸佞小人而已。
    就算是获胜的一方通过这些手段搞的对手满门抄斩也没有问题。
    因为大家这时大家都在同一个框架内行事,今天你能用这样的手段对付他们,明天别人也可以通过这样的手段来对付你。
    但勾结贼人谋刺同僚显然不再此列,没有人愿意这样不明不白的被人干掉,到最后连死在谁手里都不知道?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林汝贤被刺,会在朝堂上引起轩然大波的原因。
    这是官场上所有人大忌,朝廷是一定会彻查的。以青衣卫的手段,鬼知道他们会不会查出什么来?那时候林凡可就危险了。
    所以林凡派了与这件事没有直接关系的陈方舒来担任剿灭礼山关的主将。
    面对官军绝对优势兵力的围剿,礼山关的贼人没什么反抗之力。
    一战过后,刚坐上上礼山关大首领这个位置不到一年的四首领当场伏诛。其余与这件事有牵扯的人也都消失不见,剩下的一些都是对此事毫不知情的人。
    就算是有人通过这些人查出什么些也不可能做到。
    而且因为有这些留下来的活口在,没有见到林凡有故意杀人灭口的迹象,那些人其实也在一定程度上打消了对林凡的怀疑。
    一件有可能会对造成林凡不利影响的隐患,就此消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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