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回来后,在济南逗留了两天,流程和以前康熙南巡一样接见当地的乡绅。
    以前的乡绅都是地主大儒之流,现在会加上些富商和一些行业泰斗。他还去济南各处有名的店铺里去看过,尝了尝当地的美食,看了看这里的各处名胜,这种时候他也不抠门了,大笔赏赐,一路走一路撒银子,几天下来皆大欢喜。
    让海棠这就是作秀。
    对于雍正来说,做到这份上就刚刚好,他也确实见到了一些相见的东西,算是了了心愿了,日后再不出来了。
    但是对于弘历来说根本不够,因为以前康熙去巡视的时候都会免了当地的钱粮税负,如今山东官民都等着免税呢。不少人来找他询问皇上什么时候下旨免税。
    他虽然面上不想搭理,但是内心还是觉得该免,因为当初圣祖爷都是走一路免一路的。
    为了这件事他去找雍正探口风,他刚到了雍正临时居住的院子前面就遇到了来请他的太监,太监喜气洋洋地说:“阿哥爷,您也听说六王家的世子爷来了?”
    弘历听说过弘杲回来,同来的应该还有九叔和十叔,就笑着问:“九王和十王没来?”
    太监笑着说:“九王爷没来,十王爷来了。皇上高兴,说是让大家来见见,今儿吃了团圆饭名儿去港口。奴才就是奉命请您去的。”
    弘历笑了笑:“看来这是巧了。”他说着看了一眼身边的太监,他的太监明白意思,对于御前的人,大家都客气,必要的时候还要塞点好处维持好关系。等弘历进去了,弘历的太监就嘴甜地把刚才传话的太监拉走说话去了。
    弘历进门就看到雍正旁边坐着老十阿哥,出去了半年老十阿哥满脸风霜露出几分老相,显得很憔悴。
    弘历立即进去请安,站起来后又跟老十阿哥打招呼,随后问雍正:“怎么不见弘杲兄弟?”
    雍正说:“太后拉着他说话呢。”
    弘历又问十阿哥:“十叔,怎么九叔没和您一起来?”
    十阿哥叹口气:“宜太妃身体不好,他留下侍奉。”说完转头跟雍正说:“太医说太妃有点中风的前兆,老人家吃的味道重,太医的意思是要吃得清淡一些,少油少盐,可是老人家不乐意,怎么都不吃,我们来的时候正闹呢。就因为她又病又闹,九哥才把她从老十一家接到自己家侍奉,他觉得老十一总是纵着老太太乱吃。”
    说到这个雍正就有话说了,他觉得自己很孝顺,对康熙如此,对乌雅氏也是如此,觉得自己有经验,因此就开口说:“老九糊涂啊!人家说老小孩老小孩,这事儿就要哄着,不能和老人家硬碰硬,老十一八成就是在哄太妃,老九那脾气就不一定了。朕等会给他写信,让他顺着些太妃,不能气老人家。他就该多学学朕,朕侍奉太后就一直母慈子孝……”
    十阿哥听得眼角嘴角都是抽的,前半截听着还像那么回事,怎么说着说着开始自夸起来了?就你那做派以为大家不知道呢,半夜扰人清梦的就是你,你起来了先去闹你额娘也跟着醒来是不是?
    老十觉得老四就是占了身份的便宜,他但凡是个普通人,就这做派老额娘早举着鸡毛掸子追着他打了。
    他在心里不停地诽谤,还要点头奉承:“是啊是啊!可惜弟弟的额娘去得早,要是活到现在,弟弟一定要向您讨教,唉,这真是子欲养而亲不待。”说这话本来是搪塞雍正,不想听他传授什么乱七八糟的经验,可是说着说着就伤感了起来。忍不住想起温僖贵妃,就开始哭了起来。
    雍正这人本来就感情丰沛,他太懂老十的心情了,让苏培盛赶紧端茶拿手帕预备洗脸,就把手放在老十的肩膀上劝:“别哭了,何止你难受,朕也难受,佟额娘也是早早地没了,哥哥小时候没少受到她老人家的恩典,还有汗阿玛,汗阿玛那里哥哥还没开始侍奉呢,唉!”
    老十听了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你提汗阿玛干吗?他要是活着你还当不上皇帝呢!
    刚想说话就看到他真的哭了,眼泪是一串接着一串,那模样看着十分真切。老十阿哥忍不住想:老爷子对他到底有多好让他念念不忘?
    后来一想,能不好吗?皇位都传给他了!
    老十阿哥本来想劝劝老哥哥,最后一想,人家才是真父子,自己和其他兄弟都是捡来的,哪里能轮到自己去劝他。就把嘴巴闭上,只顾着擦泪叹气。
    弘历在一边看着是真不理解这对老兄弟是怎么了,还有人说着就能哭的,简直离谱!
    不过他向来会看颜色,立即捧着手帕个雍正,又劝十阿哥喝点水,对着两边劝了又劝两人才不哭了。
    雍正一边擦眼泪一边说:“朕记得当年贵太妃去世的时候嘱咐你照顾好舒宜尔哈?”
    十阿哥忍不住叹气:“唉,有这话,这不是舒宜尔哈刚……是吧,唉!”
    雍正说:“你这一趟也辛苦了,舒宜尔哈心细,也出去见过世面,上次踩了这么大一个坑,朕想着她也受到教训了。”
    十阿哥一听这意思是想用舒宜尔哈,立即说:“是是,奴才当时就骂过她,她哭得可难受了,当时奴才就说哭也没用,皇上这么大的恩典让她一辈子都受用不尽,是她自己糊涂。不过话也说回来了,都是圣祖爷的孩子,您看她也知道错了……”
    雍正本来还想看他多责备舒宜尔哈几句,没想到三两句没说完就开始给舒宜尔哈求职位了,还点出大家都是圣祖爷的孩子,不能刚哭过圣祖爷这会就翻脸吧?
    雍正就把手帕递给了弘历,说道:“来的时候弘晖说让她去宗人府管理钱庄账务,朕这几日和九妹妹说这事儿,九妹妹为她说尽了好话,她实在是不忍心看舒宜尔哈一身本事浪费了,加上你和九弟为他吃尽了苦头,一把年纪还长途奔波,朕心里看在你们的面子上再给她一次机会。你跟她说不能再糊涂了,再糊涂谁都救不了她,你既然是做哥哥的,也该看着她点,防着她再糊涂!”
    十阿哥赶紧跪地谢恩,表现得感恩戴德。兄弟相见后的大戏终于表演完了,雍正满意,十阿哥惊喜,满屋子谁不高兴呢?
    弘历不高兴,他觉得皇阿玛为大哥处处打算,什么“弘晖说让她去宗人府管理钱庄账务”,分明是皇阿玛早就打算好的,不过是安在了大哥头上,这真是一番爱子之心!
    人家是父子,那自己算什么?
    他微笑着站着,心里翻江倒海。这时候弘杲来了,弘杲带着百年进来,亲热地给雍正请安。雍正抱着年纪不大的百年和弘杲正说话,外面弘时他们进来了。
    屋子里的人多了起来,弘昼闹着请老十阿哥和弘杲去看趵突泉,老十阿哥说:“我不去了,一把老骨头赖得动,你们去吧。”
    弘杲年轻,就说:“我去,带着几个小的也去。”
    百年立即在雍正怀里扭起来:“不去不去,去了好几遍了。”
    雍正搂着他哄着,就跟弘杲说:“你们兄弟尽管去,这几个小的朕看着,你十叔家的兄弟还没看过呢,到时候你们一起去。”
    看他这么说大家都知道他这会心情好,居然主动提老十家的孩子了。
    这时候外面太监来请,说是膳食备好了,今儿吃团圆饭,太后在等着呢。
    雍正就把百年放下,跟几个小辈说:“你们先去,朕先洗洗脸。”
    老十阿哥刚才也哭了,就说:“奴才和您一块洗。”
    弘历立即说:“儿子侍奉您和十叔,各位兄弟先走,先去侍奉祖母。”
    看他这么积极,大家也没留下,都走了。
    弘历一边捧着手帕等雍正洗脸一边把康熙年间的旧事提了提:“以前圣祖爷巡视,都是免了赋税的,咱们今年依照旧日规矩吗?”
    雍正正弯腰洗脸,听了这话转头看看弘历,随后洗了脸从他手里接了手帕:“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么大的一个国家,赋税岂能是说免就免的?没有赋税拿什么给百官发俸禄?拿什么赈灾?拿什么养大军?”
    弘历心想国库里的银子多着呢。
    雍正说:“咱们这边儿是免了赋税,可是到了下边村里面那些保长和地主会免了百姓的租子吗?”
    老十阿哥就插话说:“往年老爷子免赋税是有原因的,必然是某一地遭了灾,既然遭灾了,粮食都没用,收也收不上来,那么就免赋税。山东这个地方并没有遭灾,听说去河南也没有免。”
    雍正一语双关说:“对啊,恩出于上,朕不给的都别要。”他看着老十在擦脸,就说:“走,吃饭去。”
    老十跟着出去了,弘历是个聪明人,立即知道皇父这是恼了,老实跟着出发去吃饭。
    餐厅里一群小孩子叽叽喳喳说话,安康的嗓门特别大:“……听我的,听我的我才带你们去赶海!”
    老十就说:“这丫头有她祖母的模样,当初九妹妹就是孩子头儿。”
    雍正说:“安康差她远了,那时候妹妹能把很多小孩子哄得高高兴兴,天天念叨她,安康可没这个本事。”
    这话说完,桂枝的外孙,平王府的大宝贝庆明就说:“凭什么,我不要听你的。”
    雍正得意地表示:“没错吧?这丫头差她祖母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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