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儿行驶在这片美丽的湖面上,过了一会儿,远方已渐渐地出现了一座满是山林的小岛。
    只见眼前的这座小岛地形极低平坦,两条宽宽的沟堑横横地将这座小岛的一侧横拉了出来,形成了一所极其怪异的葫芦。林赛赛站在船头仔细地微起眼睛瞧了一眼,忽然朗声微笑着大叫道:“哥哥!你看!葫芦洲到了!”
    “嗯?”林功与刘三等人猛地一听见林赛赛的喊声,急忙走了出来,只见远方的那座小岛,此刻已然渐渐地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了。
    “到家了,到家了!”林功微微地有些激动,口中不住地呢喃道。
    然而最为激动的,应当就属杨致远了,只见杨致远眼里忽然泛起一阵浓烈的精光,脸上不住地泛着一丝难见的诡秘笑容,林赛赛见状,不由得忍不住怒骂道:“你在笑什么?笑的那么开心。”
    “嘿嘿。”杨致远仍旧不住地笑着,见林赛赛那吃人眼光猛地向自己逼来,杨致远赶紧缩了缩脖子,嘿嘿地笑着说道:“你离岛之前说过,若是要我杨致远跟你出去刺杀那个张恨金,你回来以后就跟我成亲。嘿嘿,娘子,你说的话我可还记得呢。”
    “成亲你个头!”林赛赛猛地拾起丢在船上的船撸,狠狠地向着杨致远砸了过去。只听一阵惊天动地的杀猪般的嚎叫声猛地想起。
    林功,忽然深深地叹了口气。该死的指腹为婚啊。该死的信守诺言啊。
    对于杨致远,林功这位做兄长的,自然是再清楚熟悉不过的了,对于杨致远,林功所能做出的形容,就只有废物两个字可言了。
    对于一个读书不长进,武艺也不长进,就连做生意也是亏损连连的废物子弟,要自己的这位冰雪聪明而又美若天仙的妹妹嫁给这种废物,林功所拥有的,就只有深深的遗憾了。
    杨致远的废物,是整个漕帮里出了名的。杨致远乃是漕帮上任帮主遗子,在上任帮主去世以后,林功的父亲,也就是现任帮主林萧亲自收了杨致远为义子,亲自教导读书,只是杨致远的极不成器让林萧也是无比的愤怒,只是,为了一个约定,只要杨致远不做出些作奸犯科的事儿来,林萧也要好好地将杨致远培养成人。
    并且,林赛赛的亲生父亲在林赛赛还未出世之时,就已与杨致远指腹为婚,然而,对于大婚的日子已越来越近,林功的脸上,也不由得产生了些许深深的焦虑来。漕帮上任帮主曾与林赛赛的亲生父亲约定过,当两人各满十六岁时,即让两人完婚。
    林赛赛的父亲卞少峰本是应天府吏部侍郎,因不满阉党干政而上书,遭了魏忠贤的迫害。卞少峰生前与杨致远的父亲杨正云是结义兄弟,杨正云见卞少峰被阉党迫害而削官,并押解其夫妻上京受刑,遂组织漕帮十几个高手打算强行拦劫囚车,林萧亦是其中之一。这次行动被泄密,漕帮众好汉被东厂高手围住了,杨正云率众人奋力拼杀,掩护林萧等少数几人突围,临场委任林萧为漕帮下任帮主。卞少峰也把寄放在朋友家的三岁多的女儿赛赛托付于林萧抚养,并且给林萧提了林赛赛与杨致远指腹为婚一事,请林萧务必帮他完成遗愿。
    林萧、阳伯等四人最终突围成功,为了避免东厂的追杀,保存漕帮的实力,林萧当机立断将漕帮解散隐入江南各地,将漕帮总部搬往人迹罕至的葫芦洲上,除留下几个暗哨外,一律切断与外界的联系。幸好,没过多久,魏忠贤一党被崇祯所灭,漕帮才得以重新启动。
    林萧、阳伯他们在葫芦洲上教导子女及杨致远、赛赛习文练武,转眼十二年了,日子过得倒也逍遥。今年的杨致远已然十七岁了,再过三个月,就是林赛赛的十六岁生辰。况且,林萧在漕帮里也是出了名的极重诺言,恐怕这一次,林赛赛是在劫难逃的了。
    船上热热闹闹非凡一片,只见林赛赛正不断地用那一根细细的船撸不断地往杨致远的身上拍,而林功,此时却一个人悄悄地站在船头上,远眺着远方的那片葫芦洲,沉思不语。
    又过了半晌,只听刘三猛地一指着远方的那片小岛,惊叫道:“小姐快看,岸上有人。”
    刘三的这一声喊叫顿时惊醒了正在沉思中的林功,林功微微地抬起头来,只见已渐渐不远的那片岸上,正站着几个人。
    林赛赛慌忙从船舱里爬了出来,微微定睛一看,忽然欢快地拉住了林功的衣角,欢快地叫到:“哥哥,快看,那是爹爹,岸上的那是爹爹啊!”
    “嗯!”林功微笑着点了点头,只是眉间的那一抹愁云却怎么也没有办法消退下去。少年不知愁滋味,林赛赛显然并没有发觉林功的脸上的那一抹愁云,仍然还在不住地开心地叫着。
    只听“蹭”地一声,小船儿猛地靠在了岸边,林赛赛欢快地叫了一声,猛地冲下了船,身形一飞,就飞进了正站在岸头等待着自己等一行人的林萧的怀里。“爹。”林赛赛甜甜地叫了一句,迎面迎来的竟然是林萧那无比严厉的眼神。
    林赛赛不为所惧,小小的身子不住地往着林萧的怀里钻,口中还不停地甜甜地说道:“爹爹,可把赛赛想死了,赛赛想死爹爹了。”林赛赛微微一笑,滑腻地滚在林萧的怀里,像极了一个小小的女孩儿躲在父亲怀里撒娇的模样儿。
    “爹!孩儿回来了。”林功彬彬有礼地冲着林萧微微地弯下了腰,微笑着看着还不住地腻在林萧怀里不住撒着娇气的林赛赛。然后又顿了一顿,冲着正站在林萧身后的一名长者恭敬地说道:“阳伯,你好。”
    只见那位名叫阳伯的长者点了点头,然后重重地叹了口气,满脸笑容地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胡闹!真是胡闹!谁让你们去刺杀张恨金的?”林萧终于忍不住心中那股滔天般的怒火,忍不住沉声说道。
    腻在林萧怀里的林赛赛只觉得浑身一震,吐着小舌头甜甜地道:“爹爹......赛赛知错了,下次不会了。”
    “肯定又是你干的好事吧?”林萧满眼怒意,怒气冲冲地低下头看着小脑袋儿不住地在林萧怀中蹭来蹭去的林赛赛,怒道。
    林赛赛不由得吐了吐小香舌,活像是一名做了错事害怕大人责罚的小孩儿一般,委委屈屈地低下头,一双手上还不住地玩弄着衣袖,低沉着嗓音委屈地道:“爹爹......赛赛下次不敢了......”
    “呼......呼......”看着自己的这位宝贝女儿,林萧满腔的怒气无处发泄,一颗宽广的胸膛一起一伏的,呛了老半天,忽然猛地沉声道:“刘三!”
    “啊!在!”正装着一脸没事人儿样的刘三一听林萧叫自己,猛然间浑身一个机灵,迟疑了半晌,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出来,聋拉着脑袋低低地说道。
    “刘三,你又没有看好小姐,现在罚你面壁一个月!面壁思过!”林萧猛地怒道。
    “是!”刘三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每次只要小姐一闯祸,最后就都得刘三来替着背黑锅,然而每一次的责罚也都不外于面壁思过,对于此,刘三也早已习惯了。
    抬眼一瞧,只见正腻在林萧怀里的林赛赛正不断地微笑着冲着自己吐舌头,刘三急忙低下头去,急急忙忙向林赛赛递了几个眼色,然后继续聋拉着脑袋,沉默不语了。
    岸上的气氛顿时显得有些微妙,只见阳伯满脸微笑地淡淡地看着林萧,然后微笑着低声劝道:“林帮主,你也就别生气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林萧不由的点了点头,脸上的怒意不由得消了几分,威严地扫视了一眼眼前的几人,只见目光扫视之处,除了林功,其余的几人顿时满脸羞愧地低下头来,林萧不由得冷冷地哼了一声,然后严厉地冷声道:“若不是阳家小子报信回来,否则我林萧到现在还都得被你们几个瞒在鼓里,毫不知情。你们可知道,你们三个差点点就要为我漕帮酿下一场泼天的大祸,还学人去行刺,能安然无恙的回来,就算是你们命大了!”
    又是阳家的那个小子,林赛赛在心里恨恨地想道。在林赛赛的记忆里,每次只要一闯祸,第一得知消息的总会是爹爹,还不都是阳家的那个小子告的密?真不知他是真的属猴的还是怎地,竟然每一次都瞒不过那个可恶又惹人厌的家伙。
    一想到阳家的那个小子,林赛赛就止不住浑身恨得牙都痒痒,在林赛赛的记忆里,哼!那个阳家小子,除了会告状和耍猴之外,还会点别的什么吗?
    就在林赛赛恨恨地想着的同时,只听林萧冷冷地训斥道:“都回去吧!三个月内你们几个都别想再出岛了,听到了没!”
    “是......”一阵有气无力的声音回想在了这片荒无人烟的岸头之上,林萧的眼角不由得动了动,然后猛地沉声道:“回去吧!”
    “是!”这一声,顿时欢快了起来,第一个带头跑掉的,则就是林萧的宝贝女儿,古灵精怪的林赛赛林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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