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避免惊扰羊群,四?五十人?在猴群闹出的动静的遮掩下往后退二丈远,边退边撒干果。很快,人?和猴调换了位置,猴群替代人?群在羊群的视野里翻找草丛里的干果。
    陶椿坐在地上看着翻找干果还不忘警惕他们的猴子,她拄着下巴,问?:“羊是似狗还是似鸡?它们在黑夜里是睁眼瞎还是能看清东西?”
    邬常安不确定,他想?了想?,说?:“就是看得见也不比白天。”
    “那我们等天黑了去逮羊。”陶椿望着羊群,这一群羊一天两天可吃不完,天又热,肉搁不住,都宰了就糟蹋了,能逮活的就逮活的。
    另一头,陈青榆和李渠商量好了。虽说?陵长?发话此?趟来野猴岭由他二人?当话事?人?,但出于尊重,他们有了决断得来跟她说?一声?,也是因为?她有主见,想?听听她的意见。
    “陶陵长?,我跟李伍长?商量着等天黑了再去逮羊,我们包抄过去,能逮活的就逮活的。”陈青榆说?。
    “我也是这个?想?法,不过我还有个?主意。”陶椿指一下直起来行走或是跳跃的野猴,又指向已经?在悠然?吃草的羊群,说?:“你跟你族兄交代一声?,余下的干果不用留了,但也慢点撒,把这群猴留到天黑。天黑后,我们扮成猴子,效仿它们的身形和动作靠近羊群。”
    “哎!”陈青榆惊喜,他激动道:“好法子啊!我咋就没想?到!”
    李渠搓搓脸,他兴奋地说?:“我带人?先?离开,砍些藤条割些草缠在身上,既然?要扮猴子,那就多费些心,把身上的人?味遮一遮。”
    “那荆棘丛里不是有不少羊粪?在鞋底上蹭一蹭。”陈青榆出主意。
    邬常安不赞同,“既然?要扮猴子,那就别沾染羊的味道,不然?岂不是明明白白告诉羊群我们有古怪。”
    “邬兄弟说?得有理。”陈青榆不坚持。
    陶椿望一眼天,晚霞快散了,她挥手说?:“天要黑了,快点去做准备。”
    陈青榆和李渠弯着腰离开,去通知匍匐在地上休息的人?,得信的人?面带兴奋,一个?两个?都做贼似的弯腰缩头往山下走,离得远了才直起身子。
    行走的脚步声?惊动了羊群,陶椿看见头顶大弯角的大公羊咩叫几声?,走上大石头放哨。恰好猴群又得两捧干果,猴子蹦起来在半空抢爱吃的东西,又掩下了人?的动静。
    不过羊群也跟看猴戏似的,一个?个?草都不吃了,目朝山下,盯着蹦跳的猴群。
    邬常安取下斗笠,抽着藤条往斗笠上插,他听见有脚步声?靠近,离得近了,他回头看一眼,是陈青榆。
    “邬管事?,你也准备跟我们一起去逮羊?”陈青榆问?。
    “喊我邬老?三?就行。”有个?当陵长?的媳妇,邬常安对什么管事?、伍长?的名头不上瘾,不爱听人?这么叫。他忙着手上的动作,说?:“我肯定要去啊,多个?人?手能多逮一只羊。还是说?你对我另有安排?”
    “我想?让你守着陶陵长?,等乱起来了,野羊横冲直撞,保不准会伤到陶陵长?。你就别去逮羊了,你护着她。”陈青榆拍拍他的肩膀,说?:“你把陶陵长?保护好,也算是出大力了。”
    邬常安手上的动作顿一下,他犹豫着说?:“你觉得她像家里的媳妇一样需要保护?她比你我都懂得怎么保全自己。”
    陈青榆往后看一眼,他搂着邬老?三?的肩,二人?凑一起,他低声?说?:“你别忘了,她是个?女陵长?,还是取代胡家的,你猜会不会有人?想?取代她?”
    邬常安大惊,他身子一震,问?:“这话咋说??你察觉到啥了?”
    陈青榆按住他,不让他有大动作,他继续低声?说?:“我没察觉到什么,但我知道不少人?羡慕她的风光,不免有点担心罢了。有句俗话咋说?来着,好像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今晚这是在野山上,到时候天黑还有羊群奔逃,保不准就有人?在这种情况下心生邪念。”
    邬常安心惊,凭空出一身白毛汗,他摘下斗笠上的藤条丢地上,说?:“陈伍长?,多谢你提醒,今晚我哪儿也不去,就守着她。不止今晚,往后也会好好守着她。”
    陈青榆松开手,说?:“谢就不必了,陶陵长?是好人?,也是我们公主陵的恩人?,我希望她无病无灾到老?。当然?,这可能也是我瞎想?的,你不用太往心里去。”
    邬常安没再说?什么,他目送陈青榆走远,他戴上斗笠去寻陶椿。
    陶椿坐在一堵石头后面吃东西,她也饿了,好在布兜里有花生也有熟鸡蛋,她吃着垫一垫。见邬常安走来,她递给他一个挤破的鸡蛋,问?:“你咋过来了?”
    “我来陪着你,我今晚不去逮羊了。”邬常安没隐瞒,他把先?前?陈青榆的一番话告诉她,“从?此?往后,他是我在陵里第三敬重的人。”
    “第一是谁?”陶椿眉眼生辉,矜着下巴看着他。
    “年婶子。”
    陶椿:“……那第二个?呢?”
    “你猜。”邬常安咬一口鸡蛋,说?:“你就不吃惊陈伍长?的话?”
    陶椿怼他一肘子,没好气地说?:“光顾着留意你最?后一句话了。他说?得有道理,虽然?我不觉得为?当个?陵长?值得害人?性命,但保不准真有暗中生乱心生邪念的。”
    “以后我就是你的护卫。”
    “搞得像争皇位一样。”陶椿嘟囔。
    天色渐渐由明转暗,下山打扮的陵户们悄摸摸寻上来,他们个?个?浑身缠满藤条和草绳,在昏暗的天色下,远看像古树成精了,几乎跟藤草树木浑然?一体。
    月亮升起来,天公作美,赶的巧,今日恰逢初七,一轮弯月算不上明亮,在树影缠绕下,月光隐隐约约,完美地遮掩了人?的轮廓,但不遮掩视线。
    “不好,猴群要走,干果也只剩两三?斤了,要全撒出去吗?”撒干果的人?喊。
    陈青榆看一眼天色,说?:“让它们走,免得我们一动再惊到它们。”
    邬常安得陶椿吩咐,他去要来剩下的干果,趁着猴群离开时,他跟了上去,等猴群绕过人?,他赶忙撒干果挽留。
    陈青榆和李渠前?后挥手,一帮人?代替猴子,混在猴子闹出的动静里,效仿猴子的身形,屈腿塌腰别着脚走路,一步一步靠近野羊群。
    嘿!这群羊还真被糊弄住了。
    陶椿发现邬常安撒的干果勾不住猴群了,不知是它们厌烦了还是急着回去,转
    眼间就不见猴子的身影。这会儿还不是它们走的时候,陶椿忙抓一大把炒花生,她追着猴群捏花生。
    炒花生的香味飘出去,落在后面的几只野猴吱哇叫几声?,又拐了回来。
    陶椿把捏碎的花生放在石头上,转而后退,又抓一把花生搓破皮,勾着五只猴子往山上走。
    邬常安拎着砍刀,他护着陶椿,防止野猴扑上来抢东西。
    “干果撒完了?”陶椿问?。
    “撒完了。”
    炒的熟花生也见底了,陶椿看见又回来四?只猴,山下跟着响起刺耳的猴叫声?,抢着吃熟花生的野猴急躁起来,她猜是猴群在催促。
    “咩——”一声?绵长?的羊叫打破黑夜的平静。
    陶椿回头,扮做野猴的人?闯进羊群,野人?和野羊纠缠在一起。
    “滚!”邬常安一脚踢开扑上来的野猴,见其他猴子也要扑上来,他握着砍刀狠狠挥两下吓唬它们,说?:“陶椿,快,拿出弓箭射杀。”
    陶椿扭过头,她动作极快地拉弓搭箭,见九只野猴呲牙咧嘴地靠近她和邬常安,她跟他一步步后退。
    “放箭!”邬常安琢磨着要呼救,他跟她可打不过九只野猴。
    陶椿没听,这一路都没跟猴群打起来,这会儿可不能功亏一篑。很快,她反应过来,这一路猴子都没找茬,想?来不是起了猎杀的心思。她一手握弓,另一只手解开腰上的布兜,手一抡,布兜飞了出去。
    几只野猴蹦起来抢布兜,陶椿和邬常安快步往山上退,几只野猴没有追上来。
    一只母猴抢夺到布兜,装熟花生的布兜香喷喷的,它吱吱大叫,兴奋地挎着布兜跳上树,在其他几只猴的追撵下从?树上跑了。
    邬常安大松一口气,问?:“兜里还有啥?”
    “一把花生米,三?个?煮蛋,一个?饼子和一撮粉条,还有一小包盐。”陶椿掰开他紧紧揽着她的胳膊,确定猴子跑光了,她转身看向不远处的山上。
    陈青榆抡着羊角将野山羊抡倒在地,他一腿压住羊脖子,迅速拿出绳索缠住羊后蹄。
    杜星拽着羊尾巴挨了两下踢,大腿疼得像骨头断了,他来了火气,他丢开羊尾巴,在羊拱来时,他抡刀砍向羊脖子。
    母羊带着小羊逃跑,一大一小两只羊朝陶椿站的方向跑来,李大李二兄弟俩追上来。
    两头围堵,母羊带着小羊迅速改变逃跑的方向。
    “母羊带着小羊就别追了。”陶椿出声?阻止。
    “操—他娘的。”李大低骂一声?,“要逮羊的是她,不让追的也是她,真他娘的烦,老?子真想?宰了她。”
    李二慢下步子,他看一大一小两只羊跑没影了,又看看身前?身后的人?,他攥着弓箭的手紧了紧。
    邬常安察觉不对劲,他挡在陶椿身前?,问?:“你俩是谁?报上名字,不上去逮羊,还在这儿磨蹭啥?”
    “哎!那谁,快把跑下去的羊截住。”陈青榆追着两只羊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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