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武元庆能干出这样的事也是堪称奇葩了。

    等到小相氏收到下人报来的消息的时候,杨氏已经和武元庆吵得不可开交了,间或还有自己那被夫君惯坏了的次女在旁边煽风点火:“爹,咱们不用来看人脸色,叫娘带我去东宫小郡主满月或者百日宴,凭女儿的相貌,不需要别人……”

    看来不只武元庆无脑,深得武元庆宠爱的武宜乐也是个脑残。

    小相氏恨不得去把自己的蠢夫君和笨女儿的嘴都给堵起来——这哪里是求人办事儿的?分明是来结仇的!

    这么一闹腾,武家有意再送女儿去东宫的消息就传开了——诚郡公府邸可不比东宫,就算小相氏是个能干的,也不能把郡公府经营的滴水不漏。

    长安城里的人家纷纷侧目——太子妃有这样的娘家,还真是倒了大霉了,不过东宫这许久都没有新人进去了,咱们还是可以观望一下,如果武元庆那样的人都能把这件事办成了,自己家适龄的小娘子,未必不能去争一争太子良娣、良媛的位子!

    等到这一出闹剧传到“坐月子”的太子妃耳朵里,武颜皱着眉头想了好久,才想起来那个武宜乐貌似是个挺骄纵的?还真是心大。不过这样的娘家,自己还真是指望不上,不仅不能增加助力,还要给自己拖后腿,和前外戚长孙家根本就不能比。

    因为太子长女的满月就在元宵节,李世民大笔一挥,就大办一场吧。

    有心之人都把目光瞄准诚郡公府,结果却大失所望,诚郡公府女眷就只有杨氏和小相氏出席了。虽然杨氏对着她大儿媳小相氏还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不过和众人设想的那样可差得远了——看来武元庆也是个不顶用的。

    没错,小相氏力挽狂澜终于搞定了自己的猪队友,虽然手段不够光明磊落——给自己的次女下了泻药。虽然为娘的这样子有些心狠,可是拉肚子总比没命要好吧?小相氏实在是受不了那一对异想天开的父女了。

    到了东宫,看到刚出月子的太子妃,小相氏心想,自己的二女儿怎么比得上风华正茂、气度雍容的太子妃?几年下来,太子妃身居高位的那通身气派就不是一般女子可比的。

    虽然没能看到一场好戏,不过长安城的那权贵女眷们还是围着太子妃叽叽喳喳说得热闹。

    面子上的话大家都会说,有人夸太子妃出了月子身子还是这么轻盈、有人夸太子妃肌肤如玉,比生孩子之前更细腻了、也有人夸本日的主角,小郡主是个美人坯子,和太子妃长得一模一样,将来定是个好福气的……

    武颜游刃有余地应付着,间或飞一个眼神去自己娘家来人那里:看来大嫂还是个清楚的,有她这么一个明白人在,武元庆倒是闹不出大风浪。

    至于前头那些男宾。

    你们不要觉得男人就不八卦了,在这个娱乐活动极其有限的时代里,在外行走的男人八卦起来,比后宅的女子还要厉害。

    这不就有人来挖苦武元庆了:“听闻诚郡公尚有嫡次女未婚配?本王倒是识得一些青年才俊,要不给武兄弟介绍几个?”

    “哎,诚郡公哪里需要您来给保媒拉纤,据说他那次女可是有青云之志呢……”后头这个接话的,说得更直白。

    武元庆虽然心头出火,可是也不敢对着品阶比自己高的皇亲国戚甩脸子——毕竟自己这个“太子妃兄长”到底如何,长安城里人人知晓。

    就在武元庆闷头喝酒之时,李治举着杯盏走了过来。

    那两个促狭的人见到太子殿下来了,便住了嘴。和武元庆摆出相谈甚欢的样子。

    李治和这三人喝了一杯,那两人见太子殿下似乎是有话对诚郡公说,便知趣地走开了。

    武元庆有了五六分的醉意——自来喝闷酒都是最容易喝醉的。他见到太子殿下靠近自己,很是后悔今日宜乐偏生吃坏了肚子,没能跟着过来。

    只见太子殿下先是温和地开口和武元庆寒暄了几句。

    让武元庆内心更加澎湃起来:太子这么温和知礼,若是宜乐能进东宫,再生下儿子,自己岂不是美哉?君不见,女儿嫁给太子和异母妹妹嫁给太子怎么能一样。

    ——可是你女儿入东宫根本就不能算是“嫁”!

    武元庆沉浸在自己的美梦里,恨不得日后的武家变成如今的长孙家——自己则是能够和长孙无忌比肩。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呢。

    就听见太子殿下一如既往地温和言语:“听闻阿颜的侄女也到了该许配人家的年纪?我大哥的嫡子至今未婚配,若是郡公找不到合适的人家,这件事便交给孤了。”

    把武元庆那几分醉意生生给吓没了:太子殿下的大哥,可不就是被废的前太子李承乾。自己的宜乐若是成了李承乾的儿媳妇……

    想到这里武元庆眼前就一阵阵地发黑,继而那喝下去的酒水就变成了尿意——难怪有时候有人说“吓尿了”。原来,受到的惊吓太大,真的会想尿尿。

    当然,在众男宾的眼里,只看见太子殿下和武元庆“亲切友好”地聊了几句,聊完之后的武元庆就满头大汗了。

    不是没人好奇,可是谁敢去和太子殿下打听?

    去问武元庆吧。那个怂货居然尿遁了……

    不过出了正月里,诚郡公的嫡次女飞快地定了亲事,也被人琢磨了一下其中的意思——看来,太子殿下自己也无意在这时候纳妾。

    ……

    很快地,长安城里有了另一个爆炸性的消息,谁也不去关心太子殿下什么时候纳妾了。

    贞观十九年即公元645年正月,玄奘法师回到长安,结束了十七年的取经、游学生涯。

    即开始组织翻经译场,首先在弘福寺翻经院进行。

    ☆、第六十七章

    贞观十九年,即公元645年正月,玄奘法师回到长安,结束了十七年的取经、游学生涯。

    即开始组织翻经译场,首先在弘福寺翻经院进行。

    ……

    方脸主持戒色一脸喜气洋洋:“玄奘师叔,你可算是回来了。这一路上可是不容易吧?你要开始校对经文的消息都传出去了,嗨,别提外头有多热闹了。最近不知道有多少的他寺高僧来我们弘福寺挂单,更别提一日鼎盛过一日的香火啦,都是为了见您一面。”

    最后这一句说出来,戒色自知言语不妥,便又立即岔开话题:“说起来,师叔还没见过我的小师弟吧?那还是这两年我师傅最后收的关门弟子,教导了几年,师父便云游去了——辩机师弟,快快上前来见过玄奘师叔。”

    如果说玄奘是饱经风霜的中年美大叔,辩机就是唇红齿白的青年美男子。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唯独那弘福寺主持戒色和尚长得不够美型——不过他天庭饱满、额高鼻阔,也算是五官端正了。

    凡事都是讲究个“眼缘”的。

    也许辩机就是正巧合了玄奘的眼缘。

    玄奘温和地与他说了几句佛理,很快就决定下了,让辩机做自己的助手帮忙一起翻译经文。

    ……

    “是了,我都还没反应过来,这个世界里也有一个千辛万苦去学习、游历的玄奘法师。你该不会和他‘王不见王’吧?”武颜心有戚戚焉。

    李治笑笑:“你想到哪里去了,此间我是李治,那么玄奘便是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人了。又和存在不可见面一说?再说了,我和他,恐怕还真的没什么见面的机会。玄奘此次归来,在长安城造成的影响还是很大的,袁天罡的师门又该担心佛门势力壮大了。”

    “那就好。想来也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情,明明上辈子你是和尚,这辈子却要支持牛鼻子和和尚别苗头——算不算是天意弄人?”武颜拨弄着“女儿”的小摇床。

    宫女们都觉得小郡主极其乖巧,只有饿了或者尿了才会哭泣几声,平时都是睡、或者睁眼四处看看。

    要武颜说,这个孩子也不知道是李治哪里弄来的,长得还真有些像两个人的样子。不过因为全心全意相信李治,知道他不会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武颜便对李治说起的偶然发现的秘法毫不怀疑,暗自思量着,也许小郡主身子里头是哪里的孤魂野鬼吧?这辈子投身到了皇家,也算是那个孤魂野鬼走了好运了。

    ……

    因为小郡主满月已然是大办一场了,李治婉言推拒了李世民脱口而出的给小郡主百日也轰轰烈烈办一场的提议,说是女儿年纪尚小,实则不该享受这么深厚的福泽。

    李世民其实话刚出口也就有些后悔了——毕竟还有魏征领头的言官们在一旁虎视眈眈,要是自己生活稍微享受了一点,就要开始劝诫自己“戒奢戒靡”了,做个明君真是无趣!

    所以李治推拒了李二陛下的好意,李二陛下也就松了一口气。

    开春,晋阳公主的婚事也定下了,夫婿还是长孙家的,乃是长孙无忌的幼子。但是这也只是定下而已,李世民打算再留心爱的女儿两年。

    长孙家哪里会有意见?方没多久之前,长乐公主李丽质死了,本想着和皇族的一条纽带就断开了。没想到陛下还是惦念着长孙家的,转眼就又把文德皇后的嫡出幼/女许配给了长孙家。太子殿下和一母同胞的晋阳公主感情非比寻常,日后太子殿下登基,长孙家足可以再享受十几二十年的荣华富贵。

    晋阳公主李明达确实和李治感情不错,不仅如此,她和太子妃的关系也很好,时常来东宫坐坐。

    不过这一日,来的就不只是晋阳和新城两位公主了,还有已经为人妇的高阳公主。

    高阳进了东宫的面色就是不好的。

    武颜和晋阳对视一眼,都是无奈地相互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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