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两天的时间,王宝福前往布政使司衙门办理报备手续,一切都很顺利,当然吴帆徽拿到考引之后,送了一口气,接下来的时间,他可以好好温习功课,为即将到来的乡试做准备了,当然他也需要调整心情。

    时间进入八月,气候逐渐变得凉爽,秋季是一年之中气候最为适宜和舒服的时候。

    不到十天的时间,吴帆徽已经参加了六场酒宴,其中就包括叶开儇请客,作为礼尚往来,他也同样在太白酒楼设宴,款待了众人,这种熟悉的感觉,让他似乎是回到了几百年之后,在某些特殊的场合之下,也是如此吃饭的。

    吃饭的次数多了,众人慢慢熟悉起来,很多的话也脱口而出了,让吴帆徽吃惊的是,众人议论最多的,居然还是东林党,而且每次的议论,都表现出来了向往的意思,看样子这些廪膳生员取得相当的功名之后,都会毫不犹豫的加入到东林党之中。

    吴帆徽一直都表现的很是冷静,尽管他在所有人之中,年纪是最小的,但却展现出来不一般的成熟,这自然引发了陈明惠的注意。

    “谦珏兄,每日里都看书温习功课,很是辛苦,不如出去走走,这朱雀大街,倒也清静。”

    “也是,府试的时候,我来到西安府城,进入这朱雀大街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盛唐时候,这里该是什么样的情形。”

    “还是谦珏兄厉害,我数次来到西安府城,很少来到朱雀大街,相对来说,这边冷清了一些,远远比不上长安路和丰镐路等地,贡院、巡抚衙门和布政使司衙门,都在那边,出行也方便很多,至于说盛唐时候的情形,更是想不到了。”

    “文辂兄这话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我也是读书闲余,看一些史料,这其中对于盛唐的描述是不少的,都是极尽赞美之词,西安府是大唐都城,自然是最为繁华富庶之地,有机会来到府城,专门到朱雀大街来看看,或许能够知道感悟到大堂之繁华。”

    “谦珏兄年岁不大,有着如此的胸怀和情怀,不简单了,盛唐的繁华富庶,不仅仅是你我向往,怕是皇上都羡慕的。”

    两人说着话,朝着客栈外面走去,短短的几句对话,已经出现了火星。

    吴帆徽最感兴趣的地方,还是小雁塔,可惜小雁塔已经有些破败,估计官府没有精力也拿不出来银子维修,至于说闻名全世界的兵马俑,此刻还安安静静的埋在地下。

    走在朱雀大街,游历小雁塔,总是能够让吴帆徽的心中涌现悸动,盛唐的繁华富庶,不仅仅体现在国力的强大,更是体现在威震四海,不知道有多少人前来膜拜,更是有无数的海外之人生活在大唐,进入各级官府做官,而盛唐体现出来的包容的胸怀和无尽的霸气,更是后面历朝历代都无法企及的。

    几百年之后,华夏子孙为了能够重现古代东方的辉煌,前赴后继,不知道付出多少的努力,而那一条道路,并非那么容易就能够走通的。

    他吴帆徽既然穿越了,是不是能够提前为这个梦做出努力。

    走上朱雀大街,踩着脚下青石板,吴帆徽和陈明惠两人谁都没有首先开口说话,或许两人的目的有着相通之处,都是想着能够进一步的互相了解,近十天的时间过去,两人还是有些投缘的,不过这种投缘,仅仅是表现在酒宴之中,私下里在一起散步,这还是第一次。

    终于,陈明惠开口了。

    “谦珏兄刚刚说到了盛唐,我也想过了,你我都是读书人,这一身的学问,总是想着卖给帝王家,我痴长谦珏兄几岁,那就倚老卖老,说说自身的认识。”

    “文辂兄请说,我洗耳恭听。”

    “这些日子,很多的同门都说到了东林书院,更是说到了东林六君子,我对于东林六君子,也是异常佩服的,他们不畏强权,直至献出生命,也要为王朝的兴衰鼓与呼,丝毫不在乎个人得失,这等豪迈的气概,我是自愧不如的,有时候我想,若是能够以他们为榜样,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也不枉这一身的学问了。”

    “那我就祝愿文辂兄能够心想事成了。”

    陈明惠扭头看着吴帆徽,脸上闪过一丝不快的神色。

    “谦珏兄,这些日子,我看你从未议论过东林书院,诸多的同门议论东林六君子的时候,你也从来不说话,难不成你有着其他的想法。”

    吴帆徽看着陈明惠,微微一笑。

    “东林六君子的豪气,我当然是佩服的,他们这种舍身追求理想的举措,想必我也难以做出来,不过我以为东林六君子,不一定就能够代表整个的东林。”

    “谦珏兄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真的是不能够明白了,想想天启年间,有多少的东林党人与阉党斗争,皇上登基之后,以雷霆手段剿灭阉党,倚重东林,若不是东林党人倾心为国,皇上未必会倚重他们啊。”

    吴帆徽看了看陈明惠,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了。

    “好吧,我问文辂兄几个问题,接着再来解释我刚刚说过的话语。”

    “谦珏兄请问。”

    “第一个问题,文辂兄可曾入朝为官。”

    “谦珏兄这是什么意思,你我都是廪膳生员的身份,这次来到西安府城,就是要参加乡试的,连举人的功名都没有拿到,怎么可能入朝为官。。。”

    “第二个问题,文辂兄是否接触过东林之人,或者聆听过他们的教诲。”

    “这个倒是没有。”

    “第三个问题,文辂兄是否对朝局很是熟悉,知道东林之人在朝中做了哪些事情,或者说为国为民鼓与呼。”

    “这个也不曾有。”

    “既然如此,那我就有话说了,俗话说得好,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东林人究竟如何的伟大,如何的为国操劳,如何的大义凛然,文辂兄不过是道听途说,并未结识真正的东林人,至于说东林六君子,代表的是过去,而且我听闻,与阉党作斗争的不仅仅是东林人,很多人并不是东林人,一样与阉党作斗争,一样是奋不顾身。”

    陈明惠看着吴帆徽,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就连孔圣人,都感慨眼见不一定为实,颜回吃掉被污浊的米饭,孔圣人若不询问,认定自身看见的事实,认定颜回的品行有问题,岂不是冤枉了颜回。”

    “这些日子,诸多的同年推崇东林人,我都仔细挺过了,除了赞誉还是赞誉,除了崇拜还是崇拜,无一人能够说出东林人究竟做了那些富国强民的事情,若是如此的情况之下,我就跟着崇拜东林人了,岂不是很可笑,人云亦云、随波逐流,不是我们读书人的风格。”

    “当然,我也不会否定诸多同年对东林的赞誉,毕竟我没有接触过任何一个东林人,我也不曾进入朝中为官,我更不知道朝中的诸多情况,如此情况之下,我没有资格评论东林人,我以为,不管他人说什么,自身总是需要有笃定的认知,不了解事情原委之前,不评论,不盲从,这恐怕才是真正对自身负责任的态度。”

    吴帆徽说完之后,陈明惠愣了好半天。

    “谦珏兄,我这痴长你几岁的话语,今后都不敢说了,你方才的一番话,让我哑口无言,说来也是,这几日诸多的同年议论,说来说去也就是东林六君子的事宜,并无其他的事例,这东林人究竟如何,我也不敢妄下结论。”

    “文辂兄,也不要这样说,刚刚我不过是说出自身的想法,也许东林人就是朝中的中流砥柱,可不管他们如何的优秀,如何的为国为民,在没真正知道原委之前,我会一直保持自身的认知,其他人怕是难以影响到我。”

    陈明惠忍不住伸出了大拇指。

    “谦珏兄,你厉害,我做不到这一点。”

    “不是做不到,而是愿不愿意去做,如同我这样,也是有些茫然的,精忠报国,为国为民,我都是在书中看到的,这究竟应该如何做,心里是没有底的,各朝各代的情况不一样,就算是大汉和盛唐,其中很多为政之理念,怕也不符合如今的情况了,我只能够期望早日见到那真正为国为民之人,以他为榜样,好好学习。”

    “谦珏兄太谦虚了,你这不随波逐流的品性,值得我好好学习,他日若是有机会,我可要不断向你求教了。”

    回来的时候,陈明惠闭口不提东林,而是说到了乡试的诸多事宜,包括应该注意的事项等等,陈明惠参加过一次乡试,名落孙山,甚至连副榜都没有能够上,所以他对乡试有着自身的认识,知道哪些地方是最为关键的。

    吴帆徽听的很仔细,乡试不同于院试,尽管考试的地方都是在贡院,可重要性不在一个档次上面,乡试高中才算是真正获得了功名,获得了入朝为官的功名。

    吴帆徽内心是很欣慰的,他总算是真正影响到陈明惠了,依照陈明惠的学识,很快能够明白他表露出来的意思,而且依照陈明惠的性格,若是能够入朝为官,那是能够施展一番抱负的,吴帆徽需要这样的朋友,将来进入朝廷更是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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