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一下。”
    “谢谢妈。”
    启程当天,严初桥的身体仍在调养中。
    “你真的没问题么?”严夫人担心地问,她曾提议让家庭医生随行,但被严初桥拒绝。
    “嗯,您别担心。”
    严夫人无法再说什么,只道,“……去到那边,代我们向爷爷问声好吧。”
    “好。”
    飞机降落,来接机的人员中还有严老太爷的管家财叔。
    “您怎么来了?”严初桥看见老人家,有点意外。
    财叔跟在老太爷身边已大半辈子,在严家颇有威望。他微笑道,“大少爷,一路辛苦了。老爷知道您的身体状况,让我这段时间来照顾您的饮食。老爷还说了,您的身体若未全好,就不必去见他。”
    严初桥笑了笑,说,“财叔,那这段时间就辛苦您了。”
    财叔看着严初桥长大,过来照顾他,高兴的同时也心疼,“您该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才对。”
    严初桥乖乖受教,“是,这次是我不好。”
    回到久违的住所,严初桥一夜无梦,仿佛已将那时那地的事情抛在了身后远远的地方。
    55(下)
    严初桥醒来,围上睡袍走出房间。下楼时,见财叔对着照片墙看得入神。
    “财叔?”
    财叔回神,“您醒了?睡得可好?”
    严初桥点点头,“您在看什么?”
    财叔笑,“很久没过来您这边了。看到这些照片,不禁想起以前的时光。”
    墙上挂着严初桥从小到大的照片,其中不少是和陆子衡沈天赐一起拍的。
    “子衡少爷与天赐少爷现在怎么样了?”
    “都好。”
    “听说天赐少爷在欧洲的个展非常受欢迎,您要是见着他,请代我向他道喜。”财叔微笑说。
    “……”严初桥迟疑两秒,“好的。”
    沈天赐似乎有一种让所有人都喜欢上的能力。从小时候开始,无论他做什么,总能得到大家的认可。
    严初桥坐在客厅沙发上,翻看相册。
    翻到一张以前沈天赐给他寄来的照片。前者有心,每去一个地方旅游,都会拍下好玩有趣的照片寄给他和陆子衡。
    照片中的沈天赐脸上花花绿绿,在一群部落打扮的小孩簇拥之中,开心地笑。阳光正好,远处是高耸的山脉与碧蓝的天空。
    部落之旅的故事还有后续,酋长的儿子和女儿在语言不通文化不同的前提下都莫名其妙地看上了沈天赐,要与他举行三人结婚的仪式,吓得沈少爷连夜逃跑。
    翻一页。是十多岁的严初桥参加亲戚婚礼时被拍的照片。
    明明是喜庆场合,但他一身黑色正装,木口木脸站在来宾之中,像参加丧礼。
    他该意识到的,自己一直以来就是这个样子——严肃、古板、固执、傲慢。
    严初桥翻回前一页,又看看现在这一页。
    沈天赐的房间里,放着一只很大的泰迪熊。那是小时候,沈家家长送给沈天赐的生日礼物。其实,那个时候的严初桥,也很喜欢那只毛绒绒、看起来很憨厚的玩具。但他一副老成做派,一看就与这类礼物无缘。
    如果他是沈天赐就好了。
    无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
    “啪”一声猛地合上相册,吓着给他送来健胃茶的财叔,“大少爷,怎么了?”
    严初桥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抱歉,财叔。我没事。”
    财叔问,“我可以坐下来么?”
    “请坐。”
    “……您这次回来,是不是带着烦恼?”财叔将茶递给严初桥,“您要是有什么想不开,吃再多的药和补品,也不能令身子完全康复。可以和我说一说么?”
    “……”严初桥端着茶,不说话。
    财叔看着他,“是感情问题?”
    “不是。”严初桥断然否认。
    财叔见状,不再问下去。
    又一天。
    严初桥去理发。
    相熟的发型师循例问一句,“您有什么要求呢?”
    往时严初桥会不甚在意地回答“没有,你来决定”,但今天,他拿出一张沈天赐的照片,“替我剪这个发型。”
    发型师看了看,有点犹豫,“您确定?”
    “不行么?”严初桥皱了皱眉。
    “如果您坚持,可以试一试的。”
    “试一试”的结果,颇为不堪入目。发型和脸型根本不配,仿佛戴着假发。
    严初桥放弃,任由发型师补救。
    最后,头发只能剪得很短,根根竖起,像刺。
    严初桥非常不满意,因为这个头让他的脸无遮无掩,看起来更加凶神恶煞。
    晚上,严初桥接到陆子衡的电话。
    “你有力气、有时间跑回彼国,应该也有力气、有时间给天赐打个电话吧?你这样冷着他也不是办法。他刚刚又给我打电话问是不是自己惹你生气了什么的。何必这样为难他呢?初桥,不要这么任性。”
    默默听着的严初桥被最后“任性”两字刺了一下,突然就感到心里有一把火轰隆隆烧了起来,“沈天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他也没有跟我打一声招呼,他就不是任性?到我这儿就是任性了?”
    “……”电话那头的陆子衡没料想严初桥这般反应,怔住。他缓了缓神,认真说,“天赐健健康康地来,又健健康康地走,即使他没打招呼,我也觉得无所谓。但你是健健康康地来,拖着一个病躯回去,我们都担心你,才想要了解你的情况;撇开其他所有,就关心你的这一点还不足以让你回一个电话么?
    “你应该明白,天赐对很多事情都一无所知,哪怕你再责怪他,他又能做什么?……再说,问题的根源根本不在天赐身上。”
    问题的根源,是那个人不爱你。若是爱你,再多的沈天赐都不会是借口。
    严初桥明白的,明白自己不过在羡慕、在妒忌、在难过、在迁怒、在幼稚地做着很多傻事。
    结束与陆子衡的通话,他沮丧地坐在沙发里,觉得很无力。
    一直在客厅边上默默看他的财叔适时端水走到他旁边,“您先喝点水吧?”
    “……财叔,您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严家大少爷何时曾如此自我怀疑过。
    “没有的事。”财叔立即回应。
    “那我该怎么办呢?”
    “……这个问题,估计只有您自己才能回答。”财叔诚实地说。
    严初桥坐了很久,最后看了看时间,数一数时差,给沈天赐打了电话。
    财叔看见,悄然从客厅边上转身离开。
    他看着严初桥长大,深知他成长过程的每一个阶段。
    严初桥智商高,自小跟在严老太爷身边学习长子嫡孙所该知道的一切。他仿佛从童年,直接进入了成年,跳过了人生最为重要的一个阶段。
    在那个阶段中,会意识到自己与别人尤其朋友的不同,真正体会到羡慕与妒忌,会对某人产生高于友情的暧昧情愫,会因此高兴沮丧愉悦痛苦,会迷茫会愤怒会自我怀疑偶尔还会幼稚地反抗,如此种种情绪不断锻炼自身,最终才能真正学会与人相处,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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