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吓的避让开,只有老乞丐于心不忍的走到他跟前,蹲下身子,把乞讨的破碗放在地上。
    “你有什么话交代给我便是。”老乞丐知道这个只是他的回光返照而已,只是为了的心愿强撑着他回到此处,他的体内只有那么一丝火苗,稍微用力这个火苗就灭了。
    老乞丐四处行走,见得太多了,寻常人也罢,术师乃至地仙也罢,无非都是在挣扎求活,这样的帮助只是一次恻隐,无关其他。
    见到老乞丐来到,他眼中闪出惊喜,那是一种喜悦,他把手中碧绿的叶子交到老乞丐手中,用尽全身的力气说道:“麒.....麟.....”
    话才说完就此毙命,老乞丐拿着那沾满鲜血的碧绿叶子,心中五味具杂,叹了口气就抱起这人要到城边把他埋了,刚起来,啪的一声地上掉下一物,老乞丐也一并的拿在手上。
    人群见到没有热闹都散开了,这世道死个人确实算不得什么奇闻,无非今天增加了一个谈资罢了,回到家中可以跟老婆孩子吹吹牛,知道么,我今天在镇上看到一个仙人死了,他从绮梦大泽飞出来,喊了声麒麟就死了。
    老乞丐心中的伤感也只限于对于他是一名术师,一个就要寿终正寝却不甘于命运枷锁的改命之人,否则非亲非故的他没有必要去埋葬这个一个陌生人。
    随他一起进去的另一人不用想肯定死了。
    他挖好了坑,把人放进去,本来也想把手中的物件一起放进去的,可是他认真一看有些动容。
    掉落的那个东西是这个绮梦大泽的地图,上面有许多详细的标注,另外那个碧绿的树叶也不是树叶,而是一片树叶般模样的鳞片,难道这个是他口中的麒麟鳞片?
    老乞丐一生洒脱,不愿有事情牵绊,那个人把东西交给他无非是想让他把东西交回给海王岛,让门中的人知道他身死的消息。
    老乞丐把这两样东西收好,心想等哪天他心血来潮想去海岛上游历的念头,那么就把东西交给海王岛。
    这样一晃二十年过去了,他没出海登岛,东西就还带在身上。
    老乞丐把故事说完,就取出那个碧绿的鳞片和卷成桶状的兽皮,以作证明。
    几人拿过鳞片相互传着看,啧啧称奇。
    老乞丐的本意是让他们作罢,两个术师进去都死了,他们这些术士就不用白白送死。
    可张破晓眼中绽放光彩,暗道瞌睡刚好遇到枕头,本来对于绮梦大泽有麒麟都是传言,不能确定,可是老乞丐亲身经历告诉他,那里真的有麒麟。
    只要知道需要的东西有着落就好,如何取会不会送命被他忽略了。
    几人出了大厅,回到安排好的住所,各自歇息。
    隔了一会青衣小仆挨个过来敲门喊去吃饭。
    张破晓他们来到的时候桌上已经摆满佳肴,龙阳玉轩小家碧玉般的坐在椅子上,见到他们来了笑意盈盈,双眸盯着列山童轻声说:“你们都来了啊。”
    转而望着老乞丐,笑着说:“你天都神丐来了也不露面,学那梁上君子做什么。”
    老乞丐不以为意,不理会他的打趣说:“有吃的怎么能少了我老叫花,我一个邋遢老头露不露面无所谓,又不是列山小娃娃那般好看。”
    这句打趣反倒让列山童和龙阳玉轩闹了一个大红脸,龙阳玉轩那是娇羞,列山童是窘,被一个男的喜欢那是什么事啊。
    张破晓看到场面尴尬,大笑说道:“今天感谢庄主盛情,我们几人叨扰了。”
    “将军客气了,都是粗茶淡饭,大家随意。小童童,姐姐知道你爱吃秋露蛇羹,特意让下人去万蛇谷抓了一条,你可要多吃点。”龙阳玉轩展颜一笑的说,眼睛一直盯着列山童。
    老乞丐大大咧咧的坐下,嘴了嘀咕:“你们吃个饭都那么客套,坐下来吃便是,婆婆妈妈的。”
    自顾自的拿起筷子就先开动吃了起来,筷子重点往那秋露蛇上招呼,还别说这个菜确实美味,他吃着还喊着:“不错,列山小娃娃果然没有骗我,香啊,真香。”
    几人都知道他赤子心性,都不在意,再者这个老人家武功高,辈分高,能跟你吃饭,说的难听点,那是你的造化。
    张破晓扶着诗婉婉坐下,大家都落座,美酒佳肴,觥筹交错,一派温馨。
    “小童童,难得来姐姐这里一趟,就多住几天吧。”龙阳玉轩美目殷切相望着说。
    “谢谢好意,明天我就要先回军营,主公和夫人就拜托玉轩姐代为照顾,小弟一定铭记于心。”列山童举起酒杯说完,一饮而尽。
    听说他明天就要走,龙阳玉轩的心有些乱了,伤感的说:“弟弟多留几日,我带你看看山庄风光,还有几样本庄特有美食你也可以尝尝。”
    老乞丐听说还有吃的咧开嘴,高兴道:“还有吃的啊,好啊,好啊,我就多留几日。”
    龙阳玉轩给了他一记白眼:“没说你。”
    他继续对着列山童说:“你主公关于捕获麒麟,我这边有些先人留下的笔记,需要跟你商量一下,你也不希望自己的主公白白送死吧?”
    “这……”列山童本意是继续留下来也没有意义,早点回去既可以摆脱他的纠缠,再者那边确实军务紧要。
    张破晓这些天很担忧彰云郡的情形,只是为了照顾妻子,免得她担心军务,没有表露而已。
    诗婉婉兰心蕙质怎会不知道他的想法,自己不说也是怕丈夫着急,不代表她不懂。
    她轻声问到:“玉轩姐,我的病反正也这样了,能够跟着破晓他们一起回去么,那边好几万人等着他,不能因为我耽搁了。”
    “胡闹!你跟我就好好留在这里治疗,那边有李先生和络幽几人打理,不用担心,要是列山军师回去的话,那么就万无一失了,我现在有些不放心的是尉迟先锋,按道理他早就该来了,难道寻那刺客遇到了意外?”张破晓有些生气的责备妻子,转而忧心忡忡。
    列山童接过话说:“诗夫人你好好养病就行,其他的事情不用操心,我和主公自会处理。尉迟先锋他师承正一道,本领高强而且他吉人自有天相,主公不必忧心。”
    老乞丐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嘴巴吧唧出声:“正一道了不得,自古勇将有许多出自此门,张破晓你可真是好福气,不愧天命之人。”
    龙阳玉轩不懂他们说些什么事情,他只懂医术,说道:“如果非要说回去的话,不是不可,我在这个地方也待得闷了,等我安排一下随你们走一趟散散心,如何?”
    “如此甚好!”
    张破晓和列山童听闻,高兴的异口同声道。
    有这个天都圣手一起回去,那么自然最好,大家其乐融融的吃完了饭各自散场。
    回房间的路上列山童特意走到张破晓身边,悄声说:“主公,龙阳玉轩说的治疗费用需要万金,现在我们一穷二白,根本没有办法支付,就是军中粮饷都是捉襟见肘,这个事情如何是好?”
    张破晓皱着眉头望着前方:“军师你想办法隐瞒一下,不要让龙阳玉轩知道,否则就坏了事情,办法么总会有的,走一步算一步吧。”
    两人都摇了摇头,事情繁多,这个天下尽掌的才子也一时没了主意。
    第二天大家还在睡梦中,就被破晓军的信使打破了早晨的宁静。
    张破晓拿着信的手都微微颤抖,哽咽道:“岳父去世了。”
    原来张破晓来求医的时候,权兴阳让他五哥骂了一通就留下了心病,又让刘金投降的事情闹了心脉受损,回去越想越气,病情愈发严重,短短十多天就过世了。
    权兴阳此人脾气暴躁,心胸狭隘,在旬州的时候就让高义和刘金两人经常气的不轻,又拿两人没有办法,让他们赶出了旬州那是奇耻大辱,一心想着回去报复,可哪能想到踏天盟都散了却还是处处受制,有仇报不了。
    诗婉婉听到义父过世,撕心裂肺的哭出了声,从小父母就死了,陪伴自己小草死了,现在义父也死了,世上已再无亲人,现在身上还中了奇毒,想到这里的悲痛无法压抑,所有的苦楚随着眼泪流了出来。
    张破晓倒是比较冷静,他经历了太多的苦难,为今之计不是去悲痛而是赶紧回去。
    列山童赶过来听到消息,也是催促他赶紧回去,可是就让他一人上路十分危险,就把老乞丐和龙阳玉轩找来商议。
    最后决定让张破晓和列山童老乞丐先回去,诗婉婉、丫鬟、亲兵和龙阳玉轩在后,之所以这样安排是龙阳玉轩说,他是救人的医生也是用毒的大师,老乞丐也说,自己在龙阳玉轩的手上绝对讨不了好。
    既然有这么一位高手加大夫保护妻子安全,自己就不用咸吃萝卜淡操心了,心急火燎的就往军营赶,也不知道破晓军现在有没有起了混乱。
    要知道破晓军除了李枫林能够识大体外,其他几位武将可都不是好对付的人,权兴阳活着,那么占着岳父的名头其他武将还能服气的话,现在他不在了,权大公子和络幽几人必势如水火,光想想现在破晓军自有人马和权大公子的原踏天盟军队,就头大无比。
    三人纵马狂奔,一路风驰电掣,往彰云郡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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