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言的分析入情入理,黄雅升自然是点头赞同。
    “言哥儿言之有理,如此说来,我也是犯了刚才言哥儿的毛病,当局之谜啊。”
    黄雅升说完,两人都是相视大笑。
    和黄雅升又是闲聊一阵,张九言便要告辞。
    黄雅升挽留张九言在家中吃饭,张九言客气几句,接受了,心说打打牙祭也好。
    饭桌上好酒好菜,这些自是不必多说。
    张九言那是放开肚皮吃,可说是吃得尽兴,喝的过瘾,好久没有这种痛快吃喝的感觉了。
    不过黄雅升却是在饭桌上一直颇为有点不好意思。
    也不为别的,只因为张九言的身份比较敏感,黄雅升的父亲,还有叔父,兄长他们几人,都是反对黄雅升和张九言来往,以免家族名声受累。
    即便张九言的雪盐,以后必定会为黄家带来巨额财富,也是如此。
    此时,张九言在家里吃饭,他们这些长辈,连出来作陪也是不肯,
    由此可见如今这年头,身份和层次的差距,是多么不可逾越的一条鸿沟。
    也正因为这样,更加是凸显了黄雅升对张九言的知己莫逆之情。
    黄雅升的神情,张九言自然是看在眼里,稍稍一想也能猜的出来黄雅升为何如此。
    张九言也不在意,和黄雅升谈起了这些日子下山剿匪,还有打败王自用的一些经历,插科打诨,来化解黄雅升的尴尬。
    酒足饭饱,张九言告辞而去。
    不过张九言却是没有直接出城,而是采买了一些酒肉,去了县衙。
    不管怎么说,自己都是盗匪的身份,来县城,县衙的那些捕快出于畏惧自己的原因,不敢抓自己,给自己行了不少的方便,
    张九言现在有空,自然也是要去感谢一下,走动走动。
    到了县衙,他们还没有下值,不过算算时间也快了,他们正准备回家。
    正好张九言送来了酒肉,另外还给他们封了些银子。
    捕快们得了好处,自然是个个眉开眼笑,对张九言那是热乎的很。
    特别是那捕头赵显根,得了张九言封的三十两银子,那是乐得不行,脸上满面红光。
    “赵爷,以后县衙和卫所那边有什么动静,麻烦你给我捎个信,在下自当不会忘记赵爷的关照。”
    对于这些捕快,张九言那是心里极其的厌恶,但是这些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用。
    所以张九言为了行事方便,也就选择跟他们打好关系,利用一下他们。
    特别是这个赵显根,他是县衙捕头,知道的消息要比一般人多,张九言自然也是要跟他交好。
    赵显根见张九言在他面前一点架子也没有,还称呼他为赵爷,可以说是在手下人面前,给足了他面子,
    所以他很是高兴,拍着胸,脯,直说这事情包在他身上,以后不管是县城,还是卫所,只要有什么大事,保证张九言是第一个知道的。
    “如此,那就多谢赵爷了。”
    张九言抱拳道谢,说了几句,正要告辞,不想就在这时,只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张九言和赵显根都是好奇,不知是谁来了。
    扭头看去,不一会,一个四十余岁,身着青衣便装的文人学士,便是疾步匆匆的走了进来。
    这人一进来,刚才捕快们个个兴高采烈的气氛,瞬间就静止了,个个脸上煞白,现场也是变得落针可闻。
    那人见到赵显根,便是命令道:“快,赵捕头,本官听说那张九言贼子进城了,
    想必他还未出去,你赶紧命人全城抓拿,务必要将其法办。”
    这人说话的时候,那是口气极为严厉,气愤。
    不等赵显根答话,他又道:“真是无法无天,一个犯下累累命案的盗匪贼子,竟然敢大摇大摆的进城来,
    他这是视我大明律法如无物,他这是视我晏子宾如雏狗啊,这真是岂有此理,本官岂能容他?”
    不错,这人正是米脂县尊晏子宾。
    就在刚才,晏子宾在书房练习书法,偶然听见下人在窃窃私语,说张九言进城了,还是一个人进的城。
    晏子宾很是震撼,没想到会有这样荒谬的传言。
    晏子宾心说县城那是什么地方,他张九言便是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只身一人进城。
    他叫来下人,一顿痛骂。
    那下人急于开脱自己,便有鼻子有眼的把张九言进城,并且在城门口给百姓送包子的事情说了。
    晏子宾不信,命自己的心腹随从出去打听。
    一打听,还真有这事。
    气急之下,晏子宾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来找赵显根,让他去抓人。
    赵显根颇为惶恐,毕竟张九言就在这里,自己还跟张九言称兄道弟,这要是被县尊知道了,还不得吃挂落。
    赵显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晏子宾的话,傻愣愣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还是张九言镇定,大声说道:“不错,县尊大人说的极是,张九言此贼胆大包天,竟然敢公然藐视国法,我等岂能容他!
    县尊稍等片刻,待我前去将其捉拿,交由县尊大人处置发落。”
    张九言说的那是义愤填膺,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有多生气呢。
    话一说完,张九言便是趁机要走。
    不过也许是刚才张九言的表现太过真实,看得晏子宾那是感同身受一般,好似找到了知己。
    “且慢。”
    晏子宾激动的叫住了张九言,问道:“你是何人?在县衙任何职?本官为何从未见过你?”
    “啊。”
    张九言一愣,没想到这家伙反应这么快,竟然是把自己叫住了,还想着趁机开溜呢。
    不过张九言那是什么人,什么场面没有见过,区区一个县尊又算得了什么,真要不识相,杀了又能怎样?
    张九言端正态度,整了整衣裳,而后郑重对晏子宾拱手,说道:
    “回县尊大人话,小的乃是刘家庄人士,姓张,名重阳,今日前来县衙,乃是因为家中耕牛丢失,特来报官。
    不想却是遇上县尊大人扬言那张贼进城,这真是骇人听闻,此等贼子若是不除,国法体面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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