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匈奴骑兵陷入混乱的时候,虎子他们饶了一个远路,脱掉皮甲,悄无声息的回了营地。
    徐岩一直在等他们,先前的爆炸声他也听到了,只是一直提着心,生怕出现什么意外,直到他们一个不少的回来,这才放了心。
    众人翻身下马,兴奋不已,要不是徐岩一个劲的摆手示意,他们恐怕会欢呼大叫起来。
    虎子嘴巴快咧到了耳朵根,一回来就献宝:“石头,你看俺给你带了什么?”
    说着他从马鞍上拿下一个黑布包裹的东西,徐岩伸手接过,还挺沉,掀开黑布一看,直接愣住了。
    这赫然是一个法杖!
    通体由黄金铸成,半人多高,上面挂满了饰品,有狼骨、玉石、宝石……十分华丽。
    “这是匈奴人祭祀用的法杖,俺从一个老头手里抢来的,本来还有个金人,比这个值钱,不过那玩意太重了,我就没拿!”虎子得意道。
    徐岩哭笑不得,赶忙用黑布把法杖裹起来,递给伍叔:“没出草原前,不能露出来!”
    “是!”
    “大家跑了一天,肯定累了,快去休息吧,接下来咱们只管看戏!”
    众人答应,嘻嘻哈哈的散了。
    袭击匈奴的自然不是东胡人,徐岩让虎子喊出那个口号,不过是为了嫁祸罢了。
    至于为何选东胡,而不是丁零,是因为东胡是出了名的好战,而且实力也是几个部族中最强的。
    这样打起来才好看!
    当天下午,暴怒的匈奴人对东胡展开了凶狠报复,哪怕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只要怀疑就够了。
    王庭紧急集合的五千骑军,朝着东胡营地发起了突袭,数千东胡人被杀,其他人溃败而逃。
    这仅仅是开始,之后匈奴调集了两万骑兵,杀向东胡领地,誓要把东胡人斩尽杀绝!
    一时间,草原上风声鹤唳,动荡不安。
    “是你做的对不对?”
    车轮滚滚,数百人护着车队,行走在一望无际的雪原上。
    须卜云从车里探出头,看着坐在身边的徐岩,眼中浮现出从未有过的敬畏。
    数天前,因为他的要求,她没有去参加祭典,事后听到诸多传闻,感觉十分不可思议。
    精锐的王廷骑兵,竟然被三十人冲溃了,而那一声震天炸响,更是差点杀死匈奴阏氏!
    这让她产生了浓烈的好奇心,忍不住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徐岩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抬手拍在她额头上,把她推了回去,然后放下车帘。
    “驾!”
    铁叔负责驾车,在空中甩了个漂亮的鞭花,拉车的马儿嘶鸣一声,奋力走在雪地里,鼻孔中喷出白茫茫的热气。
    铁叔其实不姓铁,而是姓蔡,但他祖辈打铁为生,所以就有了铁叔这个称呼。
    他身材魁梧,肩膀尤其宽阔,两条手臂粗壮有力,据说年轻时能举起百斤石磨,搁现代妥妥的举重冠军。
    他比伍叔要年轻些,同样也是榆林军老卒,性格比较沉闷,不善言辞,唯一的爱好就是喝酒,随身带着一个酒壶,没事总喜欢抿两口!
    他们此时已经离开王廷,向东而行,说是要返回左温禺鞮王领地,实际却是绕了一个大圈,前往匈奴与晋朝相邻的边镇——武川。
    徐岩看着地图,在心里估算,以他们的速度,至少需要两个月才能到达。
    身后车帘再次被掀开,须卜云迎着寒风,冷不丁的道:“你说过只要我带你们离开草原,你就不杀我,这句话还算数吗?”
    徐岩猛然一怔,然后道:“当然算数!”
    须卜云望着他,神色复杂,返回车内。
    铁叔看了两人一眼,什么也没说,却把腰间酒葫递给了徐岩。
    徐岩仰头灌了一口,火辣辣的犹如刀子一样往下坠,让他忍不住吐出一口气:“铁叔,这酒好辣!”
    铁叔咧嘴一笑:“家里的酒,老法子酿的,味道重!”
    “怪不得虎子说您千杯不醉!”
    “倒也不是故意养的,每次喝酒,都会想起家里,上次走的时候,家里小孙女刚出生,如今应该能跑了!”
    “取名字了吗?”
    “取了,叫花儿!”
    “好听,以后肯定是个大美女!”
    ……
    在草原上长途跋涉,补给全靠途中遇到的部落,须卜云的身份起到了关键作用,只要亮出金符,就会受到热情欢迎。
    就如同眼前这个部落,族长浑巴赖曾是须卜云父亲手下将领,所以对待须卜云十分恭敬,拿出最好的食物与美酒,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
    宴席上,徐岩站在须卜云身后,默默听着两人谈话。
    要说最近草原上发生的大事,头一个自然是围剿东胡,单于王庭聚集了两万骑兵,径直杀向东胡领地,虽然东胡派出使者解释,说袭击祭祀的不是他们,但匈奴人不信啊!
    对于暴怒的匈奴人来说,唯有鲜血才能洗刷耻辱!
    两万骑兵西进,一路上遇到其他部族,也不放过,烧杀抢掠,宛如疯狂。
    匈奴虽然强大,但东胡也不是吃素的,在生死存亡面前,他们没有后退,而是集合全族五万骑兵,正面迎战,竟硬生生挡住了匈奴的进攻。
    随后,东胡人开始联合其他部族,一起反抗匈奴的残暴统治,其中就包括狄历、铁勒、高车、柔然等部落,他们组成了十万联军,声势浩大,竟然朝单于王庭发起了反冲锋。
    此时乌维单于不在草原,匈奴的主力军队在攻打晋朝,内部极为空虚,一时间难以抵抗,节节败退。
    这场由晋军引起,匈奴人逼迫,东胡各部族誓死抵抗的叛乱,在广袤的草原上彻底爆发了,犹如燎原之火,汹涌扩散,一发不可收拾!
    据说王廷已发出急信,向乌维单于求救,希望大军即刻返回,肃清叛乱!
    只是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酒宴之后,须卜云带着三分醉意,问他:“匈奴内部叛乱,单于率军返回,晋朝不战而胜?”
    徐岩目光闪动,不置可否。
    休息了一夜,次日准备出发,却遇到大雪,只得继续休整。
    这场雪很大,一连下了三天,仍然没有停下的迹象。
    徐岩踩着绵软的雪地,正想着要不要制作爬犁,往后赶路能轻松些,就见桑玛胆怯的走来,说须卜云请他去帐内饮酒。
    “搞什么鬼?”
    徐岩微微皱眉,但还是跟着她来到大帐。
    夜色昏暗,雪落无声,两边侍卫正在值守,没有任何异常。
    徐岩掀开帘子走进去,原本闭目养神的伍叔立即睁开眼,见到是他,抱拳行礼。
    徐岩看向帐篷内,桌前摆着丰盛酒菜,却不见须卜云。
    “人呢?”他问桑玛。
    桑玛正要说话,就听到须卜云的声音从内帐传来:“今日小女子请徐将军饮宴,不宜有外人在场,桑玛……还有这位长者,你们可以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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