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姜万钧一通吓唬,魏征和李纲两人再也不敢提长孙皇后的事。
    姜万钧想要改革大宁帝国立储的方式,必须狠下心来摒弃不必要的干扰。
    长孙皇后如果在宫中,内阁大臣定会心存侥幸,拖拖拉拉不愿意就范。
    还想和他玩套路?
    姜万钧已经打定主意,内阁一日不接受他的主张,他便不接回长孙皇后。
    不听话,就要付出代价。
    离开政和殿,魏征,李纲,赤牛,三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赤牛没有回玄武门,而是跟着魏征一起回到了内阁办公的地方。
    一路上,三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到了内阁值班的地方,把门一关,三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陛下铁了心要放弃立嫡立长,改为立贤,我们恐怕是挡不住。”李纲能够感受到皇上的决心。
    “其实立贤也没什么不好,立嫡立长又如何?如果太子失德被废,还不是要重新册立太子。”赤牛属于无条件站在姜万钧那一边的。
    “话不能这么说,长幼有序,立嫡立长可以避免皇子之间争来争去。”魏征说完叹了一口气,真的可以避免皇子之间争夺储君之位吗?
    赤牛听出了魏征的不自信,“老牛说一句你们不爱听的话,你们就是瞎操心,你们能想到的,皇上会想不到?皇上现在一个皇子都没有,谁贤谁不贤都是没有影的事。之所以早早提出来,是为了未雨绸缪。
    皇上的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从来都是走一步看三步。
    所有的谋划都是为了大宁变得更好,如果到时候立嫡立长对大宁更有利,不用你们劝,皇上自会选择嫡长子做储君。”
    魏征和李纲面面相觑,一语惊醒梦中人,他们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还没有赤牛看得清楚。
    “玄成惭愧,若不是赤牛将军点醒,玄成差点钻牛角尖。”魏征冲着赤牛拱手道。
    “咱老牛也不过是跟随皇上的身边时间长了,比你们更了解皇上罢了。话说皇上在你们来之前还提到过,颜武(五)、颜六当初组建的执法队,可是大有深意的,皇上对玄成你的信任让咱老牛都羡慕……”赤牛把之前姜万钧和他解释的那些话复述了一遍,他也没有隐瞒自己提到魏征手上权利过大的事。
    “以前如果有人说这样的话,老夫打死也不信,但是现在,圣上是真做得出来。”李纲有种过去的七十年白活了的感觉,他还头一次见到如此“任性”的皇上。
    “唉!玄成以前虽然隐隐能够感觉得到,圣上组建内阁的用意就是将皇权关到笼子里加以限制。但实在没想到,圣上甚至做好了,让内阁代行皇权。这可如何是好?玄成承担不起啊!”魏征现在想起来脑袋还嗡嗡直响。
    “怕啥,说句犯忌讳的话,皇上只要长命百岁,储君再给圣上争点气,那就和咱们没关系了。如果后世之君不争气,你我和皇上一样,再怎么操心都是没有意义。
    还是之前那句话,皇上所有的考虑,都是一心为了大宁好,希望大宁能够不要重蹈覆辙。
    你我只要追随皇上的脚步,一心为了大宁着想,就没什么好怕的。”赤牛以前是懒得说,不等于他什么都不懂。
    “赤牛将军,请接受玄成一拜,玄成受教了。”魏征恭恭敬敬给赤牛施了个礼。
    “这可使不得。”赤牛赶紧站起来扶住了魏征。
    “赤牛,玄成这一拜,你应该收下。若不是老夫腿脚不便,也应该给你磕一个。”李纲老怀大慰的笑着说道。
    魏征最近的压力太大了,别人还真劝不了。
    赤牛恰好为魏征补上了这一课。
    “您老可别笑话我了,很多话都是皇上说过的。”赤牛有点脸红。
    就在内阁这边说着话的时候,长孙无逸总算见到了从敦煌回到西宁的长孙无忌。
    看到长孙无逸,长孙无忌吓了一跳。
    当初离开河西的时候,长孙无逸可是白白胖胖的,可是现在却快要瘦脱相了,鬼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长孙无逸这一个多月,前半个多月一直在赶路,到了西宁后得知兄长不在,这可把他急坏了。偏偏通讯不畅,他又不敢乱动,只能在府上干着急。
    见到长孙无忌,长孙无逸顾不上其他,一五一十将自己在长安被皇上赶出来的事交代了一遍。
    长孙无忌越听脸越黑,弟弟在离开河西的时候,他三令五申,让其回到长安后,低调行事,不要轻易掺和别人的事。
    结果可到好,不仅和佛门扯上了关系,还谋划着逼宫立储,这不是找死吗?
    “兄长,皇上将两位堂兄和两个姐夫全部授予县令之职,是不是要打压外戚?”路上长孙无逸一直在想着这件事,他怕这是因为受自己牵连,心里万分忐忑。
    “陛下的用意,岂是你我可以暗度揣测的?”长孙无忌现在脑子乱得很。他不知道京城出了什么变故,但最近他总是心神不宁。
    “长孙大人,京城太夫人来信了……”门外突然传来禀报。
    “信使在哪里?”长孙无忌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信使晕倒了,日夜兼程仅用了七天时间……”
    “信给我。”长孙无忌手已经发抖了。
    七天,光是从这个数字上他就明白,一定是出大事了。
    撕开信封,长孙无忌一目十行迅速看了一遍。
    长孙皇后回家省亲,为什么要省亲?
    如果想见母亲,直接召进宫里不好吗?
    还有那两位堂兄,县令都不知足,正如妹妹所说,皇上曾经便以县令起家。
    他们为大宁做过什么贡献,就敢伸手要官职?
    “诤子,诤臣”,这说的应该是指褚遂良了,父子同朝为官,又备受皇上信任。
    褚遂良敢拦皇后的车驾,这释放的是一种什么样的信号?
    “当初萧铣在大业元年,以外戚之恩荫,授罗川令……”这句话是警告啊!
    一封家书被长孙无忌解读出很多层意思来,然而越是这样,长孙无忌越是心惊。
    母亲在信的最后,要求他立即回京请罪。
    可是,没有圣旨,他如何返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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