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元看向这个伙计,道:“你看到过?”
    这伙计连忙点头,道:“小人见过,不过,那个人不是这附近的,而是铜人乡的,是小人家隔壁那个村的人,倒也不是一个无赖,而是一个滥赌鬼,长年在城里混日子,但有一次他回家,让小人看到了,从后面看,还以为他是大力哥,小人还上去打招呼,结果发现并不是,但这个人手上有没有痣,小人就不知道了!”
    “滥赌鬼?”张浩元皱起了眉头,滥赌的人不见得都是坏人,但是坏的概率却高于普通人,这并不是说看不起喜欢赌博的人,而是事实就是如此,所以很多案子里的罪犯,会和赌徒好赌有些关系。
    尤其是手气不怎么样,但还特别爱赌的人,赌输了欠帐,没法把赌债还上的人,都算是属于有危险的人,极有可能会铤而走险,做出一些偷鸡摸狗,甚至是杀人抢劫的勾当来!
    张浩元看了看天色,已然不早了,他便道:“今天的调查先就这样吧,宝井村的乡亲,你们把这口井好好清理一下吧,要不然以后真没法用了!”
    宝井村的村民无不破口大骂,真是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鬼,简直是缺了八辈子的德了,而且这个缺德鬼还是个杀人凶手,他最好永远不要再来宝井村,否则不等官府砍他的头,他们这些村民就能把这个王八蛋给打死了!
    张浩元听了这些话后,心中叹气,你们这些村民喝了这么多天的泡尸水,都反应迟钝的没有下去检查一下,所以就算是凶手再来你们村子,你们又能认出他是凶手吗,各位村民有这样的眼光吗?
    张浩元带着差役们回城,临走时花钱雇了四个村民抬尸体,用木板抬着尸体,上面盖着一块破门帘子,省得穿行在街道上,吓坏了行人。
    牛氏则带着油坊的伙计,一起回了牛记油坊,张浩元让他们明天再去衙门,案子明天接着破。
    回城之后,张浩元让人把尸体放在院子里,然后张贴告示,让人来认尸体,如果没有人认尸,那么就要送到城外的化人场,把尸体火化了。
    晚上,张浩元回了家,吃罢晚饭之后,他回了自己的房间,开始想这件案子,他觉得有蹊跷之处,按着牛氏的说法,那具尸体不是姬大力的,可尸体为什么会戴着姬大力的戒指?而且,衣服都被抢光了,那个戒指却没有被抢走,这未免就太不符合常理了!
    本来,张浩元是怀疑牛氏的,认为有可能是牛氏杀害了自己的丈夫,然后装模作样的演出了这一场好戏,他在牛氏只看了那具尸体几眼,就断定是她丈夫姬大力时,就有了这种怀疑,因为那尸体已经成了那个样子了,牛氏却能马上认出来,这岂不就是说明,她早就知道丈夫死了么!
    如果牛氏一直坚持她的说法,那么张浩元几乎就可以确定,姬大力的死是和她有关的,但后来牛氏的表现,又推翻了这种猜测,她终于认出来那具尸体不是她丈夫的了!
    张浩元心想:“牛氏是姬大力最亲近的人,她都差一点儿认错,那么别人就更加可能认错了,而那具尸体上什么都没有,却唯独有那么一只戒指,就算是假的金戒指,也还是要值几个钱的,强盗一般不会放弃这样的物件,而且强盗又怎么可能立即就分辨出来,那是只假的戒指呢?似乎是有人想要故意误导,想要让见到尸体的人,误以为就是姬大力,而不是别人!”
    张浩元在屋里模拟当时的情况,如果有强盗去抢姬大力,这种场情景不太好模拟,可以先放一放,而是先设想一下死去的强盗,被另一个或另一伙强盗去抢,后来的强盗抢光了他的东西,连衣服都抢光了,那么这只大戒指一定是不会放过的,必定要从死去的强盗手上摘下来!
    拿起一个枕头,照成是死去的强盗,张浩元假装从枕头上摘下一只戒指,然后来验定一下真假,那只戒指是镀金的,那么后来的强盗首先要掂一掂份量,这个是必须的,任谁拿到这么大的金戒指,都会先掂一掂份量的。
    就算是对金子和铜的重量,感觉不大出来,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成天摸金子,对于金子的重量了如指掌,能立即分出金子和铜之间的差别,那么下一个动作应该是什么?
    张浩元很自然地就做出了一个把金戒指放进嘴里咬的动作,金子相比别的金属算是柔软的,所以咬咬金子,也算判定真金的一种方法,尤其是对于强盗来讲,杀人越货的匆忙之际,用牙咬咬,岂不是最简单的方法!
    那么,咬了金戒指之后,判断出是真的金戒指,那么一定是揣入怀中,但如果判定是假的金戒指,那么下一个动作会是什么呢?
    后来的强盗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动作,这个真的不好猜,那么他一定不会有什么样的动作呢?
    张浩元手指虚抓,想象着自己的手里现在拿着一只金戒指,自己要是强盗,那么自己一定不会,肯定不会,绝对不会做的一个动作就是:把戒指再给尸体戴回去!
    就算是随手把戒指给扔了,也不可能再给尸体戴回去的!
    张浩元停下模拟,心想:“如此推断之后,可以肯定,杀死井中那人的凶手,就是在故意误导,想让别人以为那具尸体就是姬大力,而扒光尸体的衣服,也有这个目的,至于砍了那么多刀,一是要杀人,二估计也是要让尸体无法辨认,那么,什么样的原因,会让凶手来误导别人呢?凶手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要这样做,姬大力到底被弄到哪儿去了?”
    正在想着,忽然窗外有人说话,说话的人是他的弟弟张浩仁!
    张浩仁道:“大哥,你对枕头做了什么?”
    张浩元啊了声,看向张浩仁,道:“我对枕头做了什么?我正在想案情!”
    张浩仁踮脚趴在窗台上,往屋里张望,道:“看你猥琐的样子,还以为你把枕头想成了个村姑,想要扒村姑的衣服呢,玩什么金蝉脱衣,都是快要成亲的人了,还这么不正经!”
    张浩元道:“是金蝉脱壳,不会说成语就不要乱说!”忽然,他把眼睛一眯,似乎想到了什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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