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曹操曹操到,郕王大步流星的走进刑部,一看柴宝臣被绑着扭按在地上,抬头看了看郭成,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郭成躬身请安,然后答道:“柴宝臣终于现身了,下官怕他跑掉了。”
    “放开他,他不会跑的。”郕王说道,说话的时候不怒自威。
    “下官遵命。”郭成朝着兵勇一挥手,兵勇解开了柴宝臣身上的绳子。
    柴宝臣活动了一下手腕,从地上站起来,朝郕王行礼道:“下官拜见殿下。”
    郕王拉着柴宝臣,说道:“你头上怎么回事?”
    柴宝臣头上仍然敷着药,还没有来得及洗掉。他苦笑了一下,说道:“被暗算了。”
    “随我来。”郕王走在前面,柴宝臣在后面跟着。
    刑部尚书郭成眼巴巴地看着,喉咙里发出连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
    二人出宫来到郕王府上,进到书房坐下。
    郕王问道:“怎么了?受这么重的伤。”
    柴宝臣回道:“殿下,先不说我,我想问的是这些天,案情有什么进展吗?”
    “有,进展不大。锦衣卫送来一个人,正是那天出城的锦衣卫,但是他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不成人样了。”
    “这个我知道。”柴宝臣说道。
    “你怎么会知道?”
    “我就是那天追踪到潭柘寺,结果不小心被暗算了。这一切极有可能是马顺在幕后指使。”
    “马顺?他是杀害杨大人的幕后凶手吗?有什么证据?”
    “我那天到了潭柘寺,一位中年和尚带我到殿中,见到了被人残害的锦衣卫,我刚想问个明白,就被他暗算了,重伤之后恰被一位义士救了出去。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十分凶险。而锦衣卫送来这个人,很明显是不死不活的,这样案子也就无法查下去了。他是想一石二鸟,顺手把我也给解决掉。”
    “当真如此的话,那就麻烦了。马顺深得皇兄的信任,没有证据,我们拿他没有办法的。还有,你失踪这么多天,太皇太后非常不满,所以我们一定要查出真凶才行啊。”郕王皱眉说道。
    “郕王,我失踪这么多天,实属无奈,我会尽力的。但眼下所有线索都中断了,真是不知如何是好。”柴宝臣也很伤感。
    “这样吧,既然直接凶手已经捉拿归案,我就可以禀告太皇太后,将此案结了。至于幕后主使,只有日后再查了。”
    “嗯,为今之计只能如此了。以后要多加小心。”
    “是的,千万不能再让他们兴风作浪!”
    *
    柴宝臣从郕王府中出来,头还痛着,散发出难闻的气味,他闻了闻自己身上,真是臭不可闻。十来天都是在山洞里度过的,现在又值暑夏,得赶快回家洗个澡。他在街上雇了一辆马车,飞快地驶回家里。
    到了家门口,飞也似的跳下来,使劲敲门,大喊:“开门,开门啊。”喊了好几声,里面竟然无人答应。
    怎么回事,明明有人在里面把门关上了,怎么会没人开门呢?
    “师父,开门啊!娘子,开门啊!”
    还是没有人开门!难道,入室抢劫?歹徒将门反闩住了?想到这里,柴宝臣大急,纵身翻过院墙,来到院内。首先来到门房,师父竟然不在!师父都不在,难道有什么高手进来将师父擒住了?
    他的心突突直跳,飞快地跑过院子,来到正屋,一把推开中堂的门,然后就地一滚,滚到墙边,飞身一跳,踩住一个墙角,借助反弹之力又在空中一个转身,落在地上,双手一撑,凌空一个翻滚,倚在墙边,马步扎好。他趁着刚才的几个兔起鹘落的动作对房间进行了三百六十度观察,发现房间里并没有什么强盗!
    他又慌忙推开魏苏的房门,没人!又来到刘婉儿的房门,敲了敲门,喊道:“婉儿,在吗?”没人回答,他着急地推开门,还是没有人。这到底怎么了,家里人全部在?
    他茫然无措地坐在椅子上,顺手拿起一盏茶,热的!他镇定下来,一看,茶杯下面还压着一张字条:师父,我和魏苏一起去寺庙上香,为柴宝臣祈福,你那边如果有消息了。就来庙里找我们。徒儿婉儿启。
    谢天谢地,大家都没事,太好了。看来自己的事牵动一家人的心。师父应该外出找自己去了,而自己这些天都在那么隐蔽的山洞里,苦了师父了。魏苏和刘婉儿看来是上香去了,那就好,暂时不用担心了。
    柴宝臣一身疲惫,他走到厨房,烧了一些热水,到自己修建的浴室,好好洗了一个热水澡。他一边吃着口哨,一边搓着身上的污垢,越洗越觉轻松,真是太美了,浑身每一处肌肤都痒痒的。不由自主地想着洗过澡之后干什么呢?吃个饭,对,今晚得大餐一顿。而在此之前,要像绅士一样去接娘子和婉儿,给他们一个惊喜。对了,去哪里接她们。字条上只说她们去了寺庙祈福,到底是哪个寺庙呢?肯定寺庙越大越灵验,京城附近最大历史最悠久的寺庙应该就是潭柘寺了。潭柘寺!等等,柴宝臣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突然,一不留神,滑到在地,赤条条坐在地上。糟了,潭柘寺,那地方不会有什么危险吧?我的老婆,我的婉妹,我,我得赶紧过去。
    *
    魏苏和刘婉儿一大早就进了潭柘寺上香,又捐了很多香油钱。本来,她们两个女人家家,应该不能到街上抛头露面的,但是云林这几天都没有回来。她们担心死了,忍不住就有了要去寺庙的想法。刘婉儿穿了柴宝臣的衣服,将头发束起来,扮作男人,她本来个子就高,再加上练过武功,穿上男装后很是英俊,不知道的人看了她还真会以为是谁家的翩翩公子。
    有件事还真让柴宝臣猜中了,她们出了门打听最大的寺庙,然后雇了辆马车就去了潭柘寺。一路还算顺畅,上了香,许了愿,时候也不早了,她们准备回家了。下山的时候,忽然瞧到山道边有几个孩童在可怜兮兮地向路人乞讨。
    刘婉儿顿时心动,心想宝臣哥现在不知怎么样了,会不会也在异地他乡乞讨,眼下自己不如多做一些好事,算是积德了。她拉住魏苏,走到那几个跪地的孩童边,伸手探入袖中去取银子。由于是男子的衣服,自己穿不惯,一开始没有立刻摸出银子来。索性卷起袖口,探入内袋,取出几块碎银子,与那几个男童一人一块。孩童直叩头称谢。
    然而这些孩童多数都是残疾的,要么是腿折了,拖着腿,坐在木板上,一个带子挂在脖子上,撑着走路;要么是眼睛瞎了,什么都看不到;还有缺了一只手臂和一直脚的,刚好还剩一只手可以乞讨接住别人施舍的钱财。魏苏看着不忍,又取出一些钱币递到他们手中。这些孩童连胜道谢,头磕得一个比一个猛。魏苏连忙说道:“拿着这些银子回家吧,让你们的父母那它做本钱做个糊口的小买卖。”
    而这些孩童只是口中发出“呜呜”之声,什么话都说不出,还在一个劲地磕头。刘婉儿一惊,这些孩子莫非是被人药哑的?不然怎么会都说不出话来?那他们身上的残疾也是被人……想到这里,她更是揪心,蹲下身来,握住一个小孩的手,问道:“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那个孩子只有七八岁模样,浑身脏兮兮的,他睁着雪亮的眼睛,点了点头。
    “你们为什么在这里乞讨?是不是爹妈养不起你们?”刘婉儿问道。
    小孩的小嘴一扁,眼泪哗啦一下就出来了,他用仅剩的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原来他的嘴被鱼线缝住了,仅留一个小口可以进食,而且嘴唇处还化了脓。
    刘婉儿握住粉拳,太可恨了,天子脚下,首善之都,竟然会有这种残害小孩子的事情!正当她义愤填膺的时候,有一个中年汉子注意到她了。
    中年汉子本来在不远处的树荫下倚着树凉快,他时不时地看着这群乞讨的小孩子。当刘婉儿和魏苏施舍的时候,他一看这一对伉俪还真是大方,竟然用碎银子作赏钱。虽说这是在京城城郊最大的寺庙,来这里上香的不乏大户人家,可出手大方的还真不多。多数人对这些孩子是视而不见的。
    中年汉子注意到刘婉儿这位翩翩公子,他召集手下扒手跟着刘婉儿伺机行窃。突然又看到刘婉儿卷起袖子,露出洁白的肌肤、如雪的皓腕,马上猜到这位公子很可能是一位姑娘,而且她身边还有一位美丽可人的少妇。再看看四周,并没有发现她们身边还有其他随从了。中年汉子顿时起了歹心。这样一位小娘子卖到“听雨楼”,至少二百两银子!两个就是四百两,这些钱够自己花花挥霍很长时间的。如今,送到嘴边的肥肉如何能放过!想到这里,他对身边几个壮汉言语了一阵,一挥手,壮汉们朝刘婉儿和魏苏围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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